他们被引至三楼一处临河的宽敞雅间,推开雕花木窗,秦淮夜景尽收眼底,河风带着湿润的水汽拂面,稍稍驱散了室内的靡靡之气。
很快,珍馐美味流水般端上,陈年的女儿红香气四溢。
十数个环肥燕瘦、各有千秋的姑娘鱼贯而入,巧笑嫣然,依偎在众人身侧。
雅间内顿时热闹起来,劝酒声、调笑声、丝竹声交织在一起。
陈然靠在铺着软垫的宽大座椅上,一手揽着一个巧笑倩兮的娇媚歌女,另一只手却下意识地按在腰间——并非绣春刀,而是那个裹着渡厄刀的布包。
身处温柔乡,白日里云何寺那触目惊心的青黑色掌印和弥漫的血腥气,依然盘踞在他脑海。
陈然面上带着浅笑,眼神却透过眼前晃动的玉臂金樽,落在那深沉的河面上。
沈炼坐在他下首,看似随意地应酬着身边姑娘的软语温存,目光却时不时落在陈然身上。
他察觉到陈然那份不易察觉的紧绷,于是举杯示意,“大人,难得放松,这秦淮河的月色与美酒,当浮一大白。烦心事,且放一放。”
陈然回神,端起酒杯与他碰了一下,朗声笑道:“沈兄说的是!兄弟们,今日只管尽兴!不醉不归!”
周围的锦衣卫们轰然叫好,气氛更加热烈。殷澄更是放开了性子,搂着个姑娘划起拳来,声震屋瓦。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雅间内觥筹交错,气氛愈加热烈。
荒唐一夜,陈然从房间醒来时头还还是晕的,他轻轻挪开枕在他臂弯里的玉臂,那女子嘤咛一声,并未醒来,青丝铺散在枕上,遮住了半边俏脸。
陈然起身将衣服穿戴,拿上用布包裹的渡厄刀就离开了房间,独自走下了画舫。
此时已是日上三竿。
秦淮河的喧嚣在白日里沉寂了不少,只有隐约的市声和船桨划水的声音传来。
河堤上行人稀疏,几个早起的船夫在整理缆绳,对岸茶楼伙计正懒洋洋地卸着门板,远处几个挑着担子的小贩吆喝着走过。
陈然随便找了家食肆,简单用过午饭,就打算去为怜星购买一张暂时代步用的轮椅。
“我感觉我都可以批发一些轮椅了,上一次是雷斌,这一次是怜星。”
陈然自言自语的说着干话。
突然,他的肩膀被人拍了一下。
“什么批发轮椅,现在这东西很值钱吗?”
陈然听见这男声,就笑着说:“陆小凤,你不是说要来找我喝酒的吗?”
陆小凤嘿嘿一笑,“是啊,但我昨晚正要找你,就发现你和你的同僚们相聚正欢,所以我也就没来打扰了。”
“可以一起喝啊。”
“这么多的锦衣卫大人,我坐在你们之中可不自在。”
陆小凤说道:“我今天是来和你告辞的,欠你的酒只有下次再还了。”
陈然微微一怔,就问,“可是出了什么事?”
陆小凤苦笑,却不愿意说,“一点小事。”
陈然见陆小凤不愿意说也没有强求,“如果遇上什么困难,可以找我帮忙。”
陆小凤哈哈笑道:“当然,我要是处理不了,我肯定会找你。”
“你倒不客气。”
“我从来不跟自己朋友客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