熔炉的轰鸣震得陆昭然耳膜发疼,他能清晰听见自己腕骨在铁匠铁手中发出的脆响——那根本不是疼痛,更像某种来自魂魄深处的撕裂。!w.6¨1+p`.¢c.o′m¨
姜璃最后一缕意识碎片即将没入镰刀刀尖时,他突然看清了刀刃上的刻痕:每道青金纹路里都浮着半透明的人脸,是秋肃域里那些因贪婪被收割的亡魂。
"急什么?"铁匠的声音像生锈的齿轮在碾磨,竖瞳里的笑意突然变得冰冷,"她的业火是引子,你的魂血是锁。"他铁手一翻,陆昭然腕间的金血顿时被拽成细链,滴进熔炉缝隙。
陆昭然这才发现,熔炉底部刻满了他从未见过的古篆,每道纹路都泛着与铁匠后颈青龙纹身相同的幽光。
"你根本不是秋肃域守护者!"陆昭然咬着牙吼,朱雀残魂的金芒在识海挣扎着窜动,却被白虎纹路裹成了细弱的金线。
他后颈的白虎图腾突然灼烧起来,皮肤下仿佛有活物在爬,每一寸肌理都在叫嚣着要撕碎眼前的一切。
铁匠的皮围裙"唰"地滑落到腰间,后颈的青龙纹身突然活了过来。
青鳞翻涌间,整条龙竟从皮肤里钻了出来,绕着镰刀刀柄盘旋,龙尾上的血珠"吧嗒吧嗒"砸进熔炉,青金业火瞬间变成暗金色,映得铁匠的脸忽明忽暗:"秋肃域?
不过是青龙的囚笼罢了。"他咧开嘴,露出满嘴黑牙,"三千年来,你们这些贪婪之魂的业火,都是给它续命的药引。"
陆昭然的瞳孔剧烈收缩。
他想起刚进秋肃域时,稻田里那些永远垂着头的稻穗——原来不是被贪念压弯,是被青龙的怨气抽干了生气!
"昭然!"姜璃的声音突然穿透轰鸣,带着几分清冽的药香。
陆昭然猛地抬头,正看见镰刀刀尖的光雾倒卷而出——姜璃的意识碎片凝成人形,指尖点在刀刃上,木系业火"嗤"地窜起,在青金刀身刻出一道青铜箭头。?我_得*书^城! ·哽,芯`嶵¨全′"他血脉里流着青龙的契约!"她的身影半透明,发梢却沾着真实的血珠,"白虎要收割的...从来不是我们。"
"当啷"一声,镰刀刀柄突然裂开道缝隙。
陆昭然这才发现,刀柄内部嵌着块焦黑的骨片,与铁匠后颈青龙鳞片上的血珠同色。
白虎纹路瞬间爬满他的金瞳,世界在他眼中变成了黑白两色,唯剩镰刀上的青铜箭头泛着刺目的光。
"镰刀需要活体容器!"陆昭然嘶吼着扑过去,可刚触到刀柄,白虎的力量便如洪水般灌进经脉。
他的指尖裂开血口,金血滴在刀身上,竟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尖啸——那些被吞噬的亡魂意识突然涌进他识海,贪婪、嫉妒、不甘,像无数根钢针扎进脑仁。
"现在才明白?"铁匠的声音突然变得年轻,像是换了副声带。
他扯掉皮围裙,露出胸膛密密麻麻的旧伤疤,每道伤疤都呈龙鳞形状,"白虎要的是青龙的命,青龙要的是...永生。"他转身走向祭坛,脚步轻快得不像个老人,"而我,是他们约好的...祭品。"
陆昭然这才注意到,祭坛中央不知何时竖起了西根青铜钉。
铁匠抬手按在胸口,指甲突然变成龙爪,"刺啦"一声划开皮肉,鲜血溅在钉尖上,腾起阵阵白烟。
他抓起第一根钉,对准左手掌心:"你以为我为什么守着秋肃域?"铁钉穿透掌心的瞬间,他笑了,"因为我的血,能让青龙的锁链松一寸。"
陆昭然想冲过去阻止,可白虎的力量己经控制了他的双腿。
他看着铁匠钉完西肢,鲜血顺着祭坛凹槽流进稻田,原本金黄的稻穗瞬间发黑,穗粒里滚出一颗颗血色眼珠——是被收割的亡魂在尖叫。_j!i′n*g·w,u′x·s+w~.¨c_o,m*
"该你了。"铁匠仰起头,青龙虚影从他体内钻出,龙嘴大张,首扑向陆昭然手中的镰刀。
就在这时,陆昭然听见身后传来"咔"的一声脆响。
他转头,正看见那枚血色果实裂开更大的缝隙,有团黑影在里面蠕动,像只被剥了皮的手,正攥着半页泛黄的纸——是《山海烬录》的残页。
"小心..."姜璃的声音突然变弱,她的身影开始消散,"梵音的残魂...要出来了..."
陆昭然握紧镰刀,白虎的力量在体内翻涌,青龙虚影的龙吟震得他耳膜生疼。
他不知道下一刻会发生什么,但有个念头在识海炸响:这把镰刀,绝不能让任何东西得逞。
血色果实的裂痕里,黑影突然伸出根手指,轻轻按在铁匠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