稻穗断裂的脆响还在耳畔嗡嗡作响，陆昭然左手掌心的稻芒又往里扎了半寸。*k^u¨a?i\d,u\b′o?o/k..,c?o¨m+

他能听见自己魂魄碎裂的声音——像旧瓷碗落在青石板上，先是细不可闻的蛛网状裂纹，接着"咔"地一声彻底崩开。

"昭然..."姜璃的意识在识海里蜷成一团，青金色的光雾裹着她，却遮不住从光雾缝隙里渗出来的血珠，"熔炉...那个人带着熔炉的光来了。"

他看不见，可朱雀残魂的金瞳替他开了眼。

稻田尽头的阴影正在撕开稻浪，金属摩擦的嗡鸣刮过耳膜，像有人用生锈的铁锥一下下凿他的太阳穴。

焦铁味混着稻花甜香涌进鼻腔，那是种带着灼烧感的腥，比他在义庄守尸时闻过的任何腐味都更让他喉头发紧。

"三千年了，还没有活物能从白虎使徒手里抢走——"梵音的诵经声突然卡在喉咙里，像被人掐住了脖子。

陆昭然后颈的白虎纹路开始发烫，那道被梵音烙下的旧伤正在共鸣，疼得他膝盖发软。

他踉跄着扶住身边的稻秆，指尖刚碰到稻叶就被割出血，血腥味在舌尖炸开。

"想救她？"

沙哑的男声从稻田尽头传来，像砂纸擦过生锈的齿轮。

陆昭然的朱雀金瞳猛地收缩——阴影里走出个高大男人，肩头皮围裙的血迹己经发黑，半人高的镰刀垂在身侧，刀刃上的纹路泛着幽蓝，像活过来的蛇。

"用白虎纹路割开掌心。"铁匠的声音不带温度，镰刀在地上拖出火星，"业火镰刀要重铸，得用贪婪者的魂血。"

陆昭然的呼吸陡然一滞。

他能感觉到白虎残魂在识海里翻涌，黑丝正顺着金瞳的缝隙往姜璃的青光里钻。

如果用白虎纹路割手...魂魄消散的速度会加快多少？

三天？

还是更短？

"镰刀是秋肃域的钥匙！"

陈九章的嘶吼像炸雷。

陆昭然猛地转头——方才还倒在血泊里的尸体正摇摇晃晃站起来，脖颈处的稻穗烙印渗出黑血，那些本该枯死的稻芒正从他眼窝、鼻腔里钻出来，把尸体绷成一张拉满的弓。?优*品?小+税?惘` `毋￠错^内-容-

"白虎要重启千年收割！"陈九章的下巴脱了臼似的往下坠，说出的每个字都带着稻壳碎裂的脆响，"你以为...那老东西真的在帮你？"

铁匠的动作顿了顿。

他抬起没握镰刀的手，指节上的老茧蹭过围裙，再抬起来时掌心多了块烧红的铁。

陆昭然瞳孔一缩——那铁块上的纹路和镰刀刀刃的完全一致，是秋肃域的封印。

"他在说谎。"姜璃的意识突然撞进他识海，青金光雾里的血珠变成了细针，"镰刀真正的用途是斩断因果闭环！

我在业火里看到了...当年那个道士就是用它..."

话没说完，血色果实的果皮突然剧烈震动。

陆昭然掌心的稻芒"啪"地断裂，鲜血溅在果实上，裂口里的青金意识体突然扭曲成漩涡。

他听见姜璃的尖叫被揉成碎片，混着木樨花香刺进他的肺管。

"看够了？"铁匠的声音突然近在咫尺。

陆昭然这才发现对方己经走到面前，皮围裙上的血渍蹭到了他道袍前襟。

他下意识后退，却撞进对方怀里——不是温热的血肉，是冷冰冰的铁块，带着熔炉的余温。

然后他看清了。

铁匠的左眼。

那是道竖瞳，瞳孔里流转着和祭坛祭司一样的暗金色纹路。

陆昭然的太阳穴突突首跳，记忆突然翻涌：三日前在山神庙，那个用青铜鼎煮魂的祭司，左眼角也有这样的纹路。

"选吧。"铁匠的镰刀尖挑起他的下巴，幽蓝刀纹扫过他后颈的白虎印记，"救她，或者看她的魂魄被稻芒绞成灰。"

陈九章的尸体己经扑到近前，稻芒从他胸腔里穿出，形成一张密不透风的网。

陆昭然能听见稻芒摩擦的嘶鸣，像极了梵音诵经时的调子。

他低头看向掌心的血色果实，姜璃的意识碎片还在漩涡里挣扎，青金光雾正在被染成浑浊的灰。

"动手。_0,0\暁￠税\蛧^ `免~费!越.读*"朱雀残魂的金瞳突然迸出金光，黑丝被撕开一道裂缝，"她的岐黄引能压制白虎反噬。"

陆昭然的右手颤抖着摸向后颈。

白虎纹路的灼烧感顺着指尖窜上手臂，他能感觉到残魂在皮肤下翻涌，像要破体而出。

当指甲划开皮肤的瞬间，剧痛让他眼前发黑，可他还是看清了——流出的血不是红的，是带着金斑的黑，那是被白虎罪孽污染的魂血。

镰刀突然发出嗡鸣。

铁匠的手按在他腕上，带着老茧的拇指压住伤口，黑金色的血珠顺着刀刃的纹路往上爬，像活过来的蛇。

陆昭然听见熔炉的轰鸣从地底传来，稻浪突然静止，所有稻穗都垂着头，像在朝拜什么。

"昭然..."姜璃的意识突然变得清晰，青金光雾裹住他的魂魄，"果实里...有梵音的声音..."

话音未落，血色果实的裂缝里突然渗出一缕诵经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