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昭然的脚踝被稻芒刺穿的瞬间,血腥气顺着裤管往上钻。¨兰?兰′闻`穴! ¨最*新′章*结!耕_歆?哙*
那根金黄稻穗像活物般拧动,细刺刮过骨膜的声音在他耳中放大成裂帛之响。
他咬碎后槽牙,指尖深深掐进姜璃腰侧——不是为了施力,而是借这痛楚稳住涣散的意识。
断妄瞳的反噬来得比预想更狠,眼前的光雾先是凝成血痂般的暗红,接着"咔嚓"一声,彻底坠入无边黑暗。
"昭然!"姜璃的尖叫裹着哭腔撞进他耳膜。
她的指甲抠进他后颈,力道大得几乎要掀翻他的衣领。
陆昭然能感觉到她的魂魄光雾在剧烈震颤,像被暴雨打湿的流萤,却仍固执地往他识海里钻。
朱雀残魂的低语突然清晰起来,带着灼热的气音擦过他耳骨:"稻芒里有魂魄碎片...是姜璃的。"
"什么?"陆昭然的喉结滚动,盲眼前的黑暗里炸开一片刺目的金斑——那是朱雀残魂在强行共享感知。
他看见无数半透明的碎片黏在稻芒上,每一片都印着姜璃的脸:有在夏炽域替他挡业火时的苍白,有在春生域识破幻象时的狡黠,甚至还有他从未见过的、孩童时期蹲在药庐前数木樨花的模样。
"这些是她被篡改的因果!"朱雀残魂的声音突然拔高,"梵音在筛魂!"
话音未落,稻田深处传来清越的诵经声。
那声音像浸过蜜的丝线,先缠住陆昭然的太阳穴,再顺着七窍往身体里钻。
他后颈的白虎纹路突然发烫,那是被梵音操控过的旧伤在作痛。
姜璃的指尖猛地掐住他下巴,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他的下颌骨:"别听!
那声音在勾人心里最贪的念头——"
"永生!"
粗哑的嘶吼撕裂诵经声。
陆昭然盲眼前的金斑突然扭曲成陈九章的轮廓:那农场主正跪在漩涡边缘,《山海烬录》残页在他掌心渗出黑血,脖颈处的稻穗烙印泛着诡异的幽光。"血色稻穗能让人永生!"陈九章的唾沫星子溅在陆昭然脚边,"只要献出罪业记忆...我早该信的,早该把那些贪心的账本全喂给稻穗——"
"住嘴!"姜璃突然尖叫。
陆昭然感觉有滚烫的东西贴上他手背——是她手腕的青铜箭头纹路在发烫,温度高得几乎要灼伤皮肤。"梵音的声带里藏着收割咒!"她的呼吸急促得像拉风箱,"我在医书里见过...白虎使徒用活人的喉咙做法器,诵经声是在给稻穗喂魂!"
陆昭然的瞳孔在黑暗中收缩。_E¨Z·暁-税*王\ ¨埂`欣~蕞!全_
他想起梵音在春生域时总用帕子掩着嘴咳嗽,想起那伪僧侣诵经时喉结异常的滚动轨迹——原来每一声"阿弥陀佛",都是在把听者的罪业碾成碎末,喂给地底的稻穗。
而此刻缠住他脚踝的稻芒,正顺着伤口往他血管里钻,像无数条细小的蛇,要把他的罪业记忆连皮带骨啃干净。
"璃儿,你魂魄在抖。"陆昭然突然开口。
他盲着,但能清晰感知到姜璃魂魄的光雾正在变弱,青金光芒里渗出丝丝缕缕的灰。
那是被稻芒抽走记忆的征兆。"是不是...木樨花簪掉了?"
姜璃的抽噎声顿住。
陆昭然能想象她瞪圆眼睛的模样——那支木樨花簪是她师父临终前塞给她的,刻着"岁岁平安"西个字,她向来宝贝得很。
此刻簪子正躺在漩涡边缘,随着地动一点一点往黑暗里滑。
"昭然你..."
"朱雀说,稻芒怕木系业火。"陆昭然打断她,反手握住她手腕。
姜璃的脉搏跳得像擂鼓,他能摸到她腕骨上凸起的箭头纹路,温度高得惊人。"你之前说过,木系业火是生机,能烧断因果线。
现在...烧我脚踝上的稻芒。"
"会伤到你!"
"我现在是金系罪魂,木克金。"陆昭然扯出个带血的笑,"正好让业火替我清一清血管里的脏东西。"他的手指摸索着扣住姜璃后颈,将她的手掌按在自己脚踝的伤口上,"璃儿,信我。"
姜璃的指尖在颤抖。
但下一刻,灼热的木系业火裹着青草香腾起。
陆昭然倒抽一口冷气——那不是疼痛,而是一种被钝刀剖开腐肉的痛快。
他能感觉到稻芒在业火里蜷曲挣扎,血管里那些细小的"蛇"正被烧成灰烬。
而随着稻芒的挣扎,远处的诵经声突然变调,像有人在琴弦上猛划了一刀,迸出刺耳的杂音。
"梵音慌了。"朱雀残魂的金瞳在陆昭然识海里睁开,黑暗中亮起两盏小灯。
他看见姜璃的木樨花簪突然泛起微光,簪子上的"岁岁平安"西个字正在吸收业火的光。
而陈九章脖颈的稻穗烙印开始龟裂,《山海烬录》残页在他掌心烧成黑灰。
"抓住稻芒。"朱雀残魂的声音里带着笑意,"它要跑了。"
陆昭然盲着,但他的指尖己经触到了那根稻芒的茎秆。
表面的绒毛扎得他指尖发麻,却比任何引路灯都清晰。,齐^盛-暁?税?蛧¨ `已_发?布_最_歆?璋+截·
他能感觉到稻芒在试图缩回地底,可他的手掌像铁钳般扣住,指节因用力泛白。
姜璃的业火还在烧,将他和稻芒之间的因果线一点一点灼断。
远处的诵经声彻底乱了章法。
陆昭然听见梵音的咳嗽声,带着血沫的腥甜;听见陈九章的哭嚎,混着稻穗断裂的脆响;还听见地底传来闷雷般的轰鸣,像是有什么庞然大物正从沉睡中苏醒。
而他的掌心,那根稻芒还在挣扎。但陆昭然知道,他抓稳了。
朱雀残魂的金瞳在黑暗中愈发明亮,将他眼前的黑暗染成鎏金。
他听见姜璃在喊他的名字,声音里带着破涕为笑的颤抖;听见木樨花簪掉进漩涡前最后一声轻响,像极了师父当年敲他额头时的铜铃;还听见自己心跳如擂,每一下都在说:
别怕,我们能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