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漫过陆昭然的膝盖时,青铜齿轮在掌心发出最后一声清越长鸣。?3/捌,墈·书/蛧- ^庚′辛·醉¢快?
他盯着齿尖"生"字泛起的血光,左胸旧伤处的灼痛突然翻涌——那是师父断剑刺穿心脏时留下的窟窿,此刻正渗出暗红血珠,每一滴落上齿轮,逆向转动的金属便发出更尖锐的摩擦声。
"昭然?"
虚弱的唤声让他猛地抬头。
姜璃不知何时醒了,睫毛上凝着晨露般的水珠,苍白的脸在雾中像片将融的雪。
可她的右手掌心上,冰霜与火焰正以诡异的姿态纠缠——冰纹从指根攀爬至指尖,火舌却从虎口窜向手腕,两种相悖的力量在皮肤下翻涌,将她的手背勒出青紫色的血管。
陆昭然想抽回被银线烙住的手,却发现姜璃的手指正无意识蜷起,指甲几乎要掐进他掌心里的齿轮。"三千年前..."她的声音混着冰魄铃残片的蜂鸣,"朱雀残魂被封印在青铜齿轮里..."
这句话像根细针扎进陆昭然的太阳穴。
他突然想起三日前在秋肃域找到的青铜箭头,箭杆上的密文当时怎么都解不开。
而此刻,当他低头看向掌心逆向旋转的齿轮,金属缝隙里竟浮现出若隐若现的刻痕——与箭杆上的纹路如出一辙!
"青铜箭头的密文在齿轮内侧!"他脱口而出,左手下意识按住左眼。
那里不知何时爬满了白虎纹路,从眼尾蔓延至半张脸,皮肤下像有滚烫的水银在流动,"需要你的木系业火解开封印!"
姜璃的指尖突然收紧。
她掌心的冰火交缠处迸出细碎的光,那光落在齿轮上,竟让逆向转动的金属发出类似喘息的嗡鸣。
陆昭然感觉有什么东西正顺着银线往自己身体里钻——不是之前的记忆倒灌,而是更冰冷、更古老的意识,像蛇信子扫过魂魄。*x/s~h·b-o?o!k/.\c?o-m′
"共生体的齿轮每转一圈,就会有一名试炼者的魂魄被献祭!"
枯叶撕裂空气的声响从头顶炸响。
陆昭然抬头时,正看见漫天枯叶聚成白虎虚影——那是之前被晨雾卷走的祭司,此刻他的身体由枯黄色的叶片组成,每一片叶子边缘都泛着幽蓝鬼火。
虚影的利爪狠狠拍向地面,积雪与冻土被撕开,露出下方刻满倒计时的青铜地砖。
"你以为朱雀残魂在帮你?"祭司的声音混着枯叶摩擦的沙沙声,"它在借你的手逆转齿轮,每转一圈,就多一份魂魄喂给藏在阴影里的顺时针齿轮!"他的爪子指向陆昭然掌心的血影,那里果然有另一个相同的齿轮轮廓,正不紧不慢地顺时针转动。
陆昭然的呼吸陡然急促。
他能清晰感觉到,随着白虎虚影的话,自己的魂魄正在消散——就像被看不见的手攥住,每一秒都有细碎的光粒从指尖溢出。
姜璃的掌心突然烫得惊人,冰与火的力量终于在她掌心里决出胜负,火焰"轰"地窜起,将冰霜烧成灰烬,木系业火特有的青金色光焰裹住了那枚逆向齿轮。
"昭然!"姜璃突然睁开眼,瞳孔里映着齿轮内侧的密文,"箭头密文是解咒...但需要你配合!"
陆昭然的左眼白虎纹己经蔓延到脖颈。
他能听见齿轮内部传来更剧烈的金属碰撞声,像是封印即将崩解的前兆。
而就在这时,一声清脆的"咔嗒"从脚边响起——那是萧无咎之前留下的骰子,不知何时滚到了青铜地砖的倒计时刻痕上。
骰子六个面的"忘"字正在渗血,血珠滴在刻痕上,竟让倒计时的数字突然跳动起来。
"有人需要活过轮回..."陆昭然想起怨灵消失前的话,喉结滚动。·看?书*屋-晓¨说_王! ^蕞`芯,蟑/踕\更,芯/哙?
他望着姜璃掌心的青金火焰,又望向白虎虚影利爪下不断减少的倒计时,终于咬碎舌尖,用带血的声音说:"解,现在解。"
话音未落,青铜地砖突然发出轰鸣。
陆昭然感觉有什么东西从地底窜了上来,撞得他踉跄后退。
而在这混乱中,那枚渗血的骰子突然弹起,在空中划出一道暗红轨迹——
它即将落下的方向,正是白虎虚影扬起的利爪尖。
骰子撞在白虎爪尖的瞬间,发出瓷器碎裂般的脆响。
陆昭然瞳孔骤缩——那枚原本刻着"忘"字的骰子表面,血色突然如活物般游走,在六个面拼凑出一行歪扭血字:「赌上最后一枚骰子——用我的怨灵魂魄替换姜璃的业火!」
"萧无咎!"姜璃的惊呼被火焰灼烧声撕裂。
她掌心的青金业火突然暴涨三寸,将逆向齿轮包裹成半透明的光茧,而光茧表面,萧无咎的面容正以血影的形态浮现,眼尾的怨纹像被火舌舔舐般逐渐淡去。
陆昭然的左手不受控制地掐进掌心,齿轮边缘的"生"字深深嵌进血肉。
他能清晰感知到,有团冰冷的魂魄正顺着银线钻进姜璃心脏——那是萧无咎用最后一丝执念凝结的怨力,正试图替她承受业火反噬。"笨蛋..."他喉咙发紧,想起三日前在冬寂域,这怨灵曾握着染血的骰子说"总得有人活过轮回",原来从那时起,这疯子就盯上了替死的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