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子耕的几个孩子,经常看到他们的爸爸和田永兴毒打丁铁石,他们也手痒痒地跃跃欲试。\微,趣,暁/税_旺~ ¢追?罪~芯,蟑¨截!
7月的一天,王子耕剥光了丁铁石的上衣,让他在毒太阳下暴晒。王子耕自个儿则坐在树阴下的一把椅子上,跷着二郎腿,嘴上叼着烟,叫他的孩子们去拷打丁铁石:
“你们去呀,打国王!”
孩子们拿着一截钢筋,喝令丁铁石在太阳地里转圈圈,他们边打边说:
“叫你去当国王!”
“叫你去当国王!”
“叫你去当国王!”……
丁铁石突然想起,“专案组”的一个姓张的曾阴阳怪气地对他说过:“你怎么不自杀呢?”现在王子耕叫孩子们用钢筋打他,他遂高度警觉起来:如果一下猛打到脑袋上而致死致残,十岁上下的小孩子是无罪可治的,而田永兴、王子耕他们的目的却达到了,不能不防着点!所以每当孩子们跳跳蹦蹦想猛打他的脑盖骨,他都一一躲闪着。,w′u+x?i¢a+n+g′l`i-.,c¢o!m`
一天,王子耕又让丁铁石去填防空洞。
这防空洞,也是丁铁石和其他“反革命”参加修建的大小十来个防空洞中的一个。
等丁铁石和另七名“反革命”来到后,这些防空洞才一个一个地竣了工。竣工后才发现,很多洞子土质松软,大有坍塌之虞。遂决定留下一个最大的,并用条石水泥加以巩固,其他不论大小深浅,逐个回土填埋。
填到最后一个,也是最岌岌可危的,让一个班的年轻战士在外面用小铁锹往洞口攉土,让丁铁石一个人在黑黑的洞底里,借着一小盏马灯的光亮自装自运,一筐一筐地往几米外的洞底填土。王子耕则远远地站在洞外平安无事的小坡上,悠闲地叼着烟坐着。那神态似乎是:就是这洞子立即塌了,也只不过埋了这个“反革命”。
丁铁石一个人在洞内铆足了劲飞快地铲土装筐来回跑,哪抵得上七八个年轻力壮的战士铆着劲往洞口攉土?不一会儿,洞口就快被虚土堵住了。_如/闻′王^ \更~辛¢醉~全`丁铁石隐隐地听到王子耕在外面对战士们嚎:“干脆把这臭娘养的埋了吧!”丁铁石一听就扔下锹筐往外跑,被几个小伙子抓住往里推;他挣扎着跑到洞外,又被七八把军用锹劈头盖脑地砸了回来。他只得坐在洞内看着,看他们究竟要把自己怎么样。
不一会儿,整个洞口就被堵死了,洞内的小马灯因空气越来越稀而终于熄灭。他也感到出不来气而全身乏力。他虽挣扎着用锹把儿在洞口一堆土的最下面,捅了一个小孔,趴在那儿吸点透进来的空气,但仍觉得头脑越来越昏沉,全身不断地冒冷汗。他心想,过去和日本强盗、国民党反动派不知打过多少次仗没有被打死,如今却被活埋在向××、宋昆、田永兴、王子耕这帮人的手下,不禁备感酸楚悲凉,同时他也为自己的党和军队从过去那段光辉灿烂的高峰,往眼前的这种无底深渊直落而下,而感到无限的悲痛……渐渐地,他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丁铁石才觉得突然通进来阵清新的空气,同时有人在把自己往洞外拖,直到完全被拖到洞外隔了好一会儿,他才苏醒过来。原来是一个被王子耕罚了禁闭的小战士也被放出来劳动,听说丁铁石被王子耕活埋了,在王子耕和那一群战士离开这洞口之后,他飞快跑来救出了他眼中的这位老革命。
丁铁石醒来后,找到了王子耕大骂他是“法西斯”。王子耕却当着一群小战士的面嬉皮笑脸地说:“你不是又活过来了吗?开个玩笑吧!”
丁铁石“死”而复生,田永兴大为失望。他又想出一个让丁铁石此生休想重见天日的“计谋”——让丁铁石抄写专案组审查“别人”的一份“材料”。
实际上,这是田永兴组织他的几个“得力”助手,挖空心思编纂成的一份“悔过书”。他们拿出标准信纸,指定丁铁石在不同页的从上到下的不同位置上,按照他们拿去的“底稿”抄上一两行和两三行。一天抄几次,每次只抄一页——这一页也许在最上面抄了一两行,或在中间抄了两三行,然后在下面注明年月日,再按上指印,每一次抄写,都由送“材料”和信纸的人在一旁监督,不准抄错行或抄错一个字,抄完即拿走。半个多月全部抄完。后来才明白,田永兴把丁铁石抄写好的这一页页看似零零碎碎、前言不搭后语的“材料”,全部聚拢之后再按照他们原来编写的“程序”,前后上下剪辑在一起,再在最前面加了个总标题,就成了丁铁石的“亲笔《悔过书》”,而且看不出什么破绽。老实巴交的丁铁石,当时却压根儿没想到这是一个要置他于死地的特别阴毒的陷阱。
根据这份“亲笔《悔过书》”,装甲兵科研院于1970年8月5日,向装甲兵党委上报了《关于对丁铁石问题的处理报告》。《报告》说:“丁铁石密谋组织反革命的‘伊玛尼党’,极力策划建立反革命武装,并曾勾结汉奸、妄图建立‘回教国’”,“恶毒攻击伟大领袖毛主席”,“并有特务嫌疑”等等。《报告》给丁铁石正式定为“反革命分子”,建议“将其永远开除党籍,立即逮捕法办(判无期徒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