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时做得非常对!因为是你违反了纪律、违反了校规!你当时明明也知道,坦克学校的同志去市里活动,必须两人以上同行,而不能一人独自外出。′2¨疤¢墈′书*王! +哽~薪!醉`全¢这是为了保密,确保安全。咱们坦克学校之所以穿警察服装,对外叫做‘警察学校第四大队’而不叫坦克学校,就是为了保密。这些你都是清楚的, 而你偏偏要一个人独自上街,这是明知故犯!另外,学员请假,学员队的队长、指导员就可批准,根本用不着找我,我也不应该代替你们队领导的工作。是你完全错啦!对这样一件琐碎小事,事隔二十多年,你也成了一个团级干部,竟然还怀恨在心,可见你的党性、人格和肚量是多么的卑下!”
田永兴“啪”地猛拍了审讯台跳了起来,大吼一声:“你向毛主席请罪!”两个打手应声卡着丁铁石的脖子,又按着他的脑袋,使劲地向下压。丁铁石也使劲地顶着不低头,并大声说:
“我当年做得非常对,没有半点儿错!随你们的便吧!”
从此,丁铁石的每天“五请罪、三挨打、挂黑牌”便升了级:每次审讯,几乎都是先罚他跪在众目睽睽的走廊上,然后由田永兴带头,一个班的年轻战士上去用皮鞭抽打,有的还脱下脚上的解放鞋猛打他的耳光,终于把他的耳朵打聋。,精¢武.暁?税-蛧′ !首.发\
一日三顿饭,每顿饭都让他蹲在令人作呕的泔水缸下面吃。每日罚他掏空全院的男女厕所不算,还故意让他去喂猪,实可谓“放手大胆”地破坏党的民族政策和侮辱他人的人格。
人常说“见怪不怪,其怪自败”,而我们那个混沌时代的无数怪事,似乎其生命力强大得“无与伦比”,是不会自败的。所幸者,丁氏家庭的成员,就偏偏不奉行这个“见怪不怪”、“忍字心头一把刀”的哲学。丁铁石的妻子白琴也是敢于向这些“怪事”英勇抗击的一名战士——
她1938年7月17岁,由八路军长沙办事处主任徐特立介绍,迢迢数千里奔往延安,进入陕北公学学习,而后逐步升入陕北公学高级研究班和鲁艺、抗大等校组成的华北联合大学社会科学部深造。′顽¨本`鉮/占* ,哽`鑫_罪.筷\1940年春天,她从华北联合大学毕业,被分配到晋察冀第二军分区“七月剧社”担任分队长兼政治教员,参加了百团大战宣传队。1941年秋,为发动群众配合八路军粉碎日寇的扫荡,她转去山西定襄、孟县等县担任县文救会主任和宣传部长。1942年秋,因敌后医生奇缺,党组织推荐她去白求恩学校学医,数月后即考入延安中国医科大学得到重点培养,抗战胜利时毕业,被分去东北,先后在辽宁军区和哈尔滨医科大学当医生。辽沈战役胜利结束,她也随东北野战军入关。新中国成立后不久,她被调进中国铁路总医院担任副院长。丁铁石从朝鲜前线回国,去南京军事学院担任装甲兵系副主任,白琴也从北京调往南京,担任鼓楼医院副院长、党委副书记和眼科主任。1965年又被调回北京,担任著名的协和医院副院长。她像丁氏弟兄们一样,平生从未做过亏国亏民亏心事,岂怕这混沌时代的“咄咄怪事”?!
1968年3月底的一天黄昏,白琴带着十岁的儿子丁中刚乘坐郊区的公共汽车经过卢沟桥到达槐树岭,直奔已夺了装甲兵科学技术研究院大权的宋昆家。宋昆刚吃完晚饭,正坐在客厅里心满意足地品茶。白琴一见,不禁怒火中烧,一把揪住宋昆的衣领,要他拿出了丁铁石的“反革命”证据来。
白琴说:“我和丁铁石都是经党教育几十年的革命干部,我们都是讲道理的。如果丁铁石真是像你们所说的那样是‘暗藏的反革命’,只要你们能够拿出真凭实据来,我立即与他一刀两断,断绝夫妇关系,绝不含糊!否则你得放人,现在就答复我!”
白琴边说边抓着宋昆的衣领不放手。宋昆支支吾吾,既拿不出证据,又不答应放人,也不敢还手。宋昆的老婆急忙溜出去“告急”。不一会儿,涌进来科研院的几十个造反派。他们谎称要宋昆去开会。宋昆也忙说他马上就要去开会。
“那我就在这里等你回来答复。”白琴说。
宋昆连忙逃之夭夭。然而这几十个造反派却一个也没走。他们的一个头头对白琴说:“宋院长走了,你得马上离开这里!”
听到这句话,白琴反而顺势在一张沙发上坐了下来。白琴说:“我所以特地到宋家来,就是为了向他讨个说法。他去开会了,不管他开多长时间,我都要等他回来给我一个说法再走。这与你们没有关系。我不找你们,你们也不要妨碍我。”接着她又把刚才对宋昆说的话说了一遍:如果拿不出丁铁石的“反革命”真凭实据,就必须放他回家。
这些造反分子哪能听得进这些?他们纷纷指手画脚围攻白琴。白琴仍然稳坐沙发面不改色。她说:“宋昆不回来,我就不走!”
造反派们没法,也只得一个个离去。白琴一直等到夜间十二点左右,宋昆也没敢回来。白琴眼看着儿子中刚一个劲地打瞌睡,就带着儿子离开了宋家,将事先准备好的一张大字报,贴在装甲兵科研院俱乐部门前的墙上。大字报说:
丁铁石是久经战争考验的革命干部。他忠于党和人民。宋昆陷害他,是想转移斗争目标,嫁祸于人,逃避自己走资本主义道路的罪行。宋昆这样做,似乎是得势于一时,但历史是无情的:好人终归有好报,一切问题总会被搞个水落石出;而宋昆之流则必会恶有恶报,绝不会有好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