姝朵抓住他的衣袖:“这次要去多久?”
“不好说。”夜临避开她的目光,“敌军来势汹汹,恐怕…”
“我跟你一起去。”姝朵突然道。
“胡闹!”夜临声音陡然提高,吓得念安在摇篮里哼唧了两声。
他立即压低声音:“你刚生产完,战地枪林弹雨的,你这一去,岂不是让我更加担忧?若是你发生什么意外,让我怎么办?”
姝朵眼泪终于滚落:“答应我,一定要回来。”
“我答应你。”夜临郑重其事地吻了吻她的指尖,“等念安会叫爹爹时,我一定站在他面前。”
天未亮,夜临己整装待发。
他轻手轻脚走到摇篮边,俯身亲吻儿子的小脸,又来到床前凝视姝朵熟睡的面容。
最终狠下心转身离去时,却没看见被角处己被泪水浸湿一片。
……
念安满月那天,姝朵抱着他在院中晒太阳。
小家伙长得极快,眉眼越发像极了他父亲。
“少夫人,有您的信。”丫鬟小跑着递上一封边角磨损的信封。
姝朵心跳加速,拆信的手微微发抖。
信纸上是夜临刚劲有力的字迹,却只有寥寥数语:“安好,勿念。念安可会笑了?”
这一个月来,前线战况胶着,报纸上每日都有伤亡名单,她不敢看又不得不看。
“少夫人,大小姐来了。”丫鬟小声提醒。
姝朵收好信件,抬头看见夜蓉带着两个丫鬟走来,手里拿着个精致的小盒子。
“嫂嫂,今日是念安满月,我这个做姑姑的,总该表示表示。”夜蓉笑容不达眼底,将盒子递过来。
姝朵道谢接过,打开一看是枚金锁片,忽然闻到一股若有若无的异味。
“多谢小妹美意,只是念安皮肤敏感,大夫说暂时不宜佩戴饰物。”她不动声色地合上盒子。
夜蓉脸色一沉:“怎么,嫌弃我的礼物?”
“怎会。”姝朵微笑,“不如这样,我先替他收着,等大些再戴。”
说着将盒子交给身旁丫鬟,“收进我房里那个红木匣子。”
夜蓉冷哼一声转身离去。
姝朵等她走远,立即低声吩咐:“去请王大夫来,就说我身子不适。”
经大夫查验,那金锁片上果然淬了能致婴儿皮肤溃烂的药物。
当晚,她抱着念安跪在夜夫人房门外。
“求母亲做主。”她声音哽咽却不卑不亢,“念安是夜家血脉,若有闪失,少帅回来我无法交代。”
夜夫人盯着那枚金锁片,脸色阴晴不定。
良久,她长叹一声:“起来吧。从今日起,念安的饮食衣物都需经过专人检验。至于蓉儿,我会加以管教。”
自此,夜蓉被禁足在偏院。
……
念安百日那天,姝朵正在教他辨认夜临的照片。
小家伙咿咿呀呀地伸手去抓,口水沾湿了相纸。
“这是爹爹。”姝朵柔声说,“等爹爹回来,让他教你骑马好不好?”
门外突然传来嘈杂声,接着是丫鬟惊喜的叫喊:“少帅回来了!少帅回来了!”
姝朵浑身一震,她抱着念安踉跄着奔向院门,只见一个消瘦许多的身影大步走来。
夜临军装破旧,脸上还带着未愈的伤疤,却在看见妻儿的那一刻绽放出夺目的光彩。
他三步并作两步,一把将母子二人拥入怀中。
“我回来了。”他在姝朵耳边低语,声音沙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