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璃的指尖刚触到水晶,腕间便腾起青白双焰。^天-禧¢小¢税.枉- \首\发′
那是她用「岐黄引」调和阴阳时才会出现的灵火,此刻却像两条活物般缠绕着她的手臂,在接触水晶的瞬间没入裂痕。
她闭了闭眼,喉间泛起腥甜——因果之树的根系正顺着血脉往心脏钻,每抽一丝新芽都像在刮骨。
但当那些银光顺着树脉淌进她心口时,疼痛突然淡了,取而代之的是某种温暖的震颤,像有无数个被冻住的心跳在她体内苏醒。
"璃儿。"陆昭然的声音从头顶落下来。
她睁眼,正撞进他朱金双瞳里翻涌的光。
他的金雾己淡得近乎透明,却仍固执地托着她后颈,指腹轻轻蹭过她眼角未干的泪,"别怕反噬,我在。"
话音未落。
洞穴深处的冷笑像淬了冰的针,刺破所有温暖。
姜璃猛地转头。
石壁阴影里浮出一道青袍身影,发须皆白的老者,可那双眼——分明是墨渊子的眼,黑瞳里翻涌着岩浆般的红,"净化?
天真!"他抬手一抓,洞顶悬着的冰晶簌簌坠落,"西象域的因果早被仙人残魂织成了茧,你们想破茧?
先问问这潭里的冰答应不答应!"
陆昭然的金雾骤然凝实,将姜璃往身后一带。
朱金双瞳中血丝暴涨——这是他强行催动脑海残魂的征兆。"你早藏在这里。"他声音发哑,"等我们净化监视者,等因果之树暴露本源。"
"聪明。"墨渊子咧嘴笑,青袍下的皮肤开始皲裂,露出底下泛着幽蓝的冰碴,"但你不知道,这寒潭里冻着的,是初代玄武使徒的尸身。
他的冰魄能冻住时间,自然也能冻住因果之树的根。"他抬手按在石壁上,整座洞穴开始震颤,"等你那破树被冻成冰雕,仙人残魂就能顺着树脉爬进阳间——到时候,你们这些自以为是的光,不过是给残魂当灯油!"
姜璃的因果之树突然抽了抽枝桠。
她低头,看见原本嫩绿的叶片边缘结了层薄霜。"反噬提前了。"她攥紧陆昭然的手腕,能触到他皮肤下跳动的,不是脉搏,是即将消散的魂火,"树在吸收寒潭的阴气...再拖下去,我会先枯死。"
"所以我们得走。"
无名氏的声音从另一侧传来。
他不知何时站在了洞穴出口,冰魄铃在掌心浮着,冰晶表面流转的蓝光比之前更盛,"溯影冰渊的核心在寒潭底。"他看向陆昭然,"仙人手札里有封印冰魄的咒文,只有它能阻止因果之树被冻穿。"
陆昭然的金雾晃了晃,像是在笑。
他转头看向姜璃,指腹轻轻抚过她发间那缕残留的金雾,"还记得我在夏炽域说过的话么?"不等她答,他己拽着她往无名氏那边走,"这次换你带路,我跟着。"
迷雾比之前更浓了。
姜璃的视线被白蒙蒙的雾裹着,只能看见前面两个模糊的影子:无名氏的冰魄铃像颗移动的蓝星,陆昭然的金雾则像沾了火星的纸片,随时会被风吹散。/t^a+y′u¢e/d_u·.·c/o-m-
她攥着他的手,能感觉到他的温度在流失,从掌心凉到指尖,最后只剩一层若有若无的气。
"到了。"无名氏的声音突然清晰。
雾散的瞬间,寒意裹着腥气扑面而来。
姜璃打了个寒颤,抬眼便撞进一片幽蓝——那是座巨大的寒潭,水面结着两指厚的冰,冰层下影影绰绰浮着无数黑块,仔细看竟是凝固的人形,眉眼都冻得清清楚楚,像是被按了暂停键的活人。
"这就是溯影冰渊。"无名氏的冰魄铃突然发出清鸣,冰层应声裂开条细缝,"西象使徒用这里的冰魄篡改因果,每次轮回都把试炼者的记忆冻成标本,再按他们的心意重铸。"他转头看向陆昭然,"仙人手札就藏在冰渊最深处,和初代玄武使徒的尸身在一起。"
陆昭然的朱金双瞳突然亮起。
他松开姜璃的手,一步步走向寒潭。
冰层在他脚下发出细碎的裂响,像有人在敲玻璃。"手札里的咒文..."他顿了顿,声音低得像叹息,"能让因果之树活过这次反噬。"
"昭然!"姜璃想追,却被无名氏拦住。
他指了指她发间的金雾,"他的魂快散了。"冰魄铃的蓝光扫过她的手腕,"因果之树需要光,可他现在...是最后那簇光。"
姜璃的喉咙突然发紧。
她望着陆昭然的背影,看他的金雾在冰面上投下越来越淡的影子,看他伸手按在冰层最厚的地方——那里的冰下,浮着具穿玄色道袍的尸身,腰间挂着块和无名氏冰魄铃纹路相似的玉牌。
"找到了。"陆昭然的声音混着冰层碎裂的脆响,"手札在...他怀里。"
话音未落,寒潭深处突然传来一声闷响。
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极深的冰下,缓缓睁开了眼。
姜璃猛地抬头。
她看见冰层下的黑影动了——不是那些被冻住的试炼者,是更深处的,比黑暗更浓的存在。
它的动静带起暗流,冰层表面的细缝瞬间蔓延成网,连陆昭然脚下的冰都开始往下沉。
"昭然!"她甩开无名氏的手冲过去,却在触到冰面的刹那被弹开。
青白双焰不受控制地窜起来,烧得她掌心刺痛。
陆昭然回头。
他的金雾己经淡得能看见冰面下的景物,可那双朱金双瞳依然亮着,"别怕。"他笑了,抬手把什么东西抛过来——是块染着血的羊皮纸,"手札...接住。"
羊皮纸划着弧线飞向姜璃。
她扑过去接住,抬头时,陆昭然己经沉进了冰缝里。
冰层在他身后合拢,只留下个越来越小的金点,像颗即将熄灭的星。
无名氏的冰魄铃突然暴鸣。
他盯着重新凝固的冰面,低声道:"寒潭里...有活物。~幻.想/姬+ ?勉_废`岳+黩`"
姜璃攥紧手札。
羊皮纸上还留着陆昭然的温度,她能清晰地摸到上面的血渍,是他的魂血。
因果之树在她体内疯狂生长,嫩芽刺破皮肤,在她手背绽出金红色的花。
可与此同时,她分明听见,冰层下传来一声极低的、嘶哑的呢喃,像是等待了千年的蛰伏者,终于等到了猎物。
"你们来了,正好。"
寒潭表面的冰层突然泛起蛛网般的裂纹,那道裹着幽蓝寒气的身影自冰缝中升起时,姜璃手中的羊皮纸险些被惊落。
她认得这张脸——方才在洞穴阴影里冷笑的老者,此刻黑袍下的皮肤己完全皲裂,露出冰碴下蠕动的暗紫色筋脉,活像具被冰魄强行拼凑的傀儡。
"墨渊子!"无名氏的冰魄铃在掌心剧烈震颤,蓝光刺得人睁不开眼,"你竟敢用初代使徒的尸身养魂?
冰魄本应镇因果,不是给你当温床的!"
黑袍老者的冰杖重重砸在冰面,碎冰飞溅如刃。"温床?"他咧开冻得发紫的唇,齿缝间溢出白雾,"这潭里每块冰都是千年怨气,每道缝里都卡着试炼者的魂。"他抬手指向姜璃,"就像你怀里那道士,此刻正被冰魄啃食魂魄——他以为能抢到手札?"他突然笑出声,"那尸身怀里的,从来就不是什么仙人手札。"
姜璃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因果之树的嫩芽在她小臂上蜿蜒成金红脉络,树皮般的纹路正顺着血管往心脏钻——反噬比她预想的更快,可此刻她顾不上疼。
陆昭然沉下去的位置还泛着细碎的冰泡,像有人在水下拼命挣扎。
她望着那片冰面,喉咙发紧:他的魂火本就只剩残烬,若被冰魄侵蚀......
"你骗他!"她的声音发颤,却硬是压出冷硬的刺,"手札在尸身怀里,是无名氏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