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未落,一种无形的滞涩感攫住了密室。
乔治脸上那份盘算的神情僵住了,半抬起规划路线的手臂,如同雕塑般定格在昏黄的灯影里。
提灯光晕下飞舞的细微尘埃,也突兀地悬停,凝固在半途。
死寂。
下一瞬,异变陡生。
乔治胸前干净的粗布衣衫,无声无息地裂开一道狭长的口子。没有撕裂声,只有一线猩红沁出,迅速洇湿了布料。
一道完美的剑伤,切口平整,如同不久前审判骑士那精准无情的一击。
紧接着,是手臂,是大腿,是后背……一道道伤痕凭空在他身上绽开。锐利的切割伤,焦黑的灼烧印记,甚至还散逸着微弱却不容错辨的光明法术残留的灼热感。
过去的伤害,在此刻叠加,显现。
乔治的双眼暴睁,瞳孔因极致的恐惧而收缩,喉咙里却发不出半点声响,身体被无形的力量禁锢,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受伤”。
就在所有旧伤新痕烙印般浮现完毕的刹那——
静止,被骤然打破。
并非恢复常态,而是某种更可怕的扭曲——加速!
整个密室被一种令人反胃的眩晕感席卷,仿佛时间被拧成一股绳,疯狂地向前抽动。
“噗——”
不是刀剑入肉,更像是熟透的果实被猛然掼在地上。
乔治的身体,就在埃里安惊骇欲绝的注视下,于腰部的位置,干净利落地断成了两截!
上半身带着未尽的惊恐表情向前栽倒,温热的脏器与奔涌的血液泼洒而出,浓重的血腥味瞬间炸开。
但这并非终结。
那断裂的躯体,正以一种亵渎生命的速度枯萎、腐化。
鲜红的血肉转瞬变得灰败、干瘪,如同曝晒了千百年的枯骨。皮肤融化,肌肉消解,眨眼间,灰败的血肉里竟滋生出无数蠕动的白色蛆虫,疯狂地吞噬着残余。
腐烂的恶臭压倒了血腥。
旋即,连那些蛆虫也消失了,仿佛被无形的光阴吞噬。
埃里安呆立原地,眼睁睁看着一个活人,在几个短促的呼吸间,经历了腰斩、腐朽、虫蛀……首至血肉彻底消弭。
最后只剩下两堆散落在冰冷石地上的森森白骨,“哗啦”一声,宣告着一个生命的彻底终结。
提灯的光芒依旧摇曳,但是与之相伴的仅剩下白骨。
仿佛这才是他该有的结局。
被留在教堂的门前与人对峙。
被审判骑士与主教打败。
被审判,被处以极刑。
被曝尸荒野,无人收尸——又或者主教用他还剩下的良知为他下葬。
然后,腐烂吧,在历史无名的角落里。
……
……
“异常己经修复完毕,”
“准备见证此次终末,然后尝试下一次侵入吧。”
“赞美‘罗诺斯’。”那声音不带有一丝的情感。
“是的,”回话的那人长叹了一口气,“赞美‘罗诺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