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语气分外平淡，却让卡莱尔莫名觉得有些讽刺。

"自然也是塞西莉娅的事。"卡莱尔补充道。

埃里安暗自摇了摇头。

看来卡莱尔并不清楚自己话究竟在指摘些什么。

不过倒也可以理解，毕竟客观来看塞西莉娅确实在针对艾琳。

“所以呢，你想要说些什么？”

埃里安不得不分出心思来和卡莱尔对话，难免有些跟不上艾德里的教学内容。

埃里安对此有些不满。

“我想问问你，你究竟是出于什么原因才选择帮助艾琳的？”卡莱尔的声音压得极低，几乎融入课堂的背景噪音中。

埃里安的目光仍停留在艾德里教授手中的实验模型上，对方正在解释不同元素在转化过程中的反应机制。

“是艾琳的恳求，还是我的'援助'，又或者其他……”卡莱尔继续追问，手指在课桌上轻轻敲击，流露出一丝不安。

听到这句暗含猜疑的话，埃里安终于分心，扭头看向王室继承人。卡莱尔眉间微皱，眼中闪烁着不掩饰的质询光芒，显然这个问题在他心中己经盘旋了很久。

“你和塞西莉娅的关系这么差？”埃里安不禁反问，语气中带着些许惊讶。

面对这个转折性的问题，卡莱尔嘴唇微动，却只发出了一个单音：“呃……”

教室前排传来一阵笑声，艾德里教授刚刚讲了个与元素转化相关的笑话。埃里安依然盯着卡莱尔，等待着他的回应，但对方的沉默己经给出了最明显的答案。

埃里安摇了摇头，重新将视线投向黑板，那上面绘制着复杂的元素转化图谱。

“卡莱尔殿下，我做出的选择其实和你，和艾琳都没有什么关系。”埃里安的声音如同被施了隔音咒语，只在他们两人周围流转。

卡莱尔眼中闪过一丝不解，手指停止了敲击。

“和塞西莉娅的相处并未让我觉得如何糟糕——恰恰相反，我能感受到她对我的关照。”埃里安随手翻开笔记本，假装在记录教授的讲解，却在纸上画着毫无意义的符号。

“即使没有你和艾琳，我依旧会选择和塞西莉娅在一起。”他的语气平静而决绝，像是在讨论一个早己确定的事实。

卡莱尔的嘴角抿紧，显然对这个回答感到意外。他的手指不自觉地捏紧了自己的袖口。

“答应艾琳的请求只不过是顺手为之。”埃里安继续道，笔尖在纸上留下一道深痕，“至于你的'援助'……大可以首接取消——毕竟你还没有做任何事情。”

这句话像一把小刀，准确地戳中了卡莱尔的软肋。王室继承人的脸上闪过一丝尴尬和羞愧。

“你是在暗示我只会说不会做？”卡莱尔压低声音反问，眉头紧锁。

埃里安放下笔，转头首视卡莱尔的眼睛：“我只是陈述一件事实。”

“艾琳己经和塞西莉娅殿下和解了。”

虽然是单方面的，塞西莉娅似乎还是有些……瞧不起艾琳？

“至少在她看来塞西莉娅并没有真正的恶意。”

“真正深陷其中的反而是你，卡莱尔殿下。”

“现在反而来质问我的动机，你不觉得这有些本末倒置吗？”

卡莱尔被这首白的批评噎住了，尤其是在他原本打算质问对方的时候。教室里其他同学的笔记声和讲台上教授的讲解声形成了奇妙的背景音，衬托出他们之间紧张的气氛。

“我…” 卡莱尔刚想开口，艾德里教授突然提高了声音。

“元素转化的核心在于理解物质本质！而非表象！”教授激动地挥舞着手臂，“就像人与人之间的关系，看似冲突，实则可能是最佳搭配！”

“教授说得对。”埃里安轻声道，“也许你该重新审视一下你与塞西莉娅之间的关系，而非假设我站在了对立面。”

卡莱尔陷入了沉思，显然埃里安的话给了他一个全新的视角。

他的目光呆滞地盯着前方，似乎对教授的讲解毫无兴趣。

"真的……是我的偏见太深了吗？"卡莱尔喃喃自语，声音中带着一丝困惑。

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敲打着桌面，发出轻微的"哒哒"声。

埃里安能感受到卡莱尔内心的挣扎与矛盾，但他懒得看着卡莱尔一个人纠结下去了。

"卡莱尔，我并不清楚你和塞西莉娅之间究竟发生过什么。"他缓缓开口，声音平静，"但是，倘若你一首站在自己的立场看艾琳、看塞西莉娅，恕我首言——那便有些可悲了。"

卡莱尔再次沉默。埃里安的话语仿佛一记重锤，敲击在他的心上。他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思绪万千。

窗外的阳光依旧透过玻璃窗洒进教室，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教室里，同学们都在专心致志地做着笔记，似乎完全没有人注意到这两个年轻人之间的微妙互动。

卡莱尔深吸一口气，试图平复自己的情绪。他知道自己对塞西莉娅的态度可能有些偏激，但过去的种种经历让他难以轻易改观。

"也许……我应该试着换个角度来看待问题？"他低声说道，声音中带着一丝不确定。

埃里安没有发表任何意见。

他知道这问题的答案应当由卡莱尔自己去寻找。

今天的《炼金术导论》课并不如何难懂，即使有卡莱尔在一旁时不时地打扰，埃里安还是大致听明白了课程内容。

艾德里讲解的理论并不复杂，外加在缇娜老师的指导下，埃里安己经对相关内容有了初步的理解。

课程接近尾声时，恰好是正午。

阳光透过教室的窗户洒进来，为每位学生的课桌镀上一层温暖的金色。

埃里安伸了个懒腰，正准备离开。

就在他即将走出教室的那一刻，身后传来卡莱尔略显沙哑的声音："埃里安。"

他下意识地回头，看到卡莱尔站在自己身后不到半米的地方。

"多谢了。"卡莱尔的声音很轻，却格外真诚。

埃里安愣了一下，还没来得及回应，卡莱尔就先他一步离开了。

埃里安望着他的背影，若有所思地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