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开院门就看见徐清雅在喂鸡,见他回来赶紧迎上来:“怎么样?社长答应了吗?”
“那还用说!”林振中得意地掏出邮局回执:“走的是内部渠道,保准送到咱爹手里!”
徐清雅捧着回执的手首发抖,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
林振中赶紧搂住她:“傻媳妇儿,哭啥?等过段时间,我想办法把咱爹接来看看...”
反正再过两年,知识分子就彻底平反了。
没准到时候,徐清雅她爹还能干出一番名堂来。
他当女婿的,哪儿能瞧着媳妇儿亲爹在外面受苦受难的?
“真的?”徐清雅猛地抬头,眼睛亮得像星星。
林振中亲了亲她湿漉漉的眼睛:“你男人什么时候骗过你?”
不过这事儿,可得从长计议了。
急不得。
接下来的日子,林振中过得那叫一个滋润。
每天睡到日上三竿才慢悠悠去上工,反正打虎英雄的工分早就超额完成。
就算在家里躺个几个月,也没人敢说啥。
下晌回来时,竹篓里不是挂着野兔就是捎着山鸡,灶房里天天飘着肉香,惹得隔壁小孩趴在墙头首咽口水。
这日晌午,林振中正蹲在灶膛前烤红薯。
柴火"噼啪"作响,红薯皮渐渐裂开,金黄的糖汁“滋啦滋啦”往外冒。
他拿火钳翻了个面,突然听见院门“咚咚”响。
“谁啊?”林振中叼着半生不熟的烤红薯去开门,木门“吱呀”一声。
刚开条缝,郑国栋那张泛着油光的脸就挤了进来。
林振中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他一把拽住胳膊:“振中啊,可算找着你了!”
林振中差点被嘴里的红薯噎住,只见平日里威风八面的公社主任此刻满头大汗,解放装领口都湿透了,活像刚从水里捞出来的。
他赶紧把人让进屋:“社长您慢点说,天塌了还有高个儿顶着呢...”
“比天塌了还糟!”郑国栋一屁股坐在炕沿上,抓起桌上的茶缸“咕咚咕咚”灌了半缸子凉水,抹着嘴说。
“县里刚下的死命令,要搞试验田竞赛!”他从兜里掏出张皱巴巴的文件拍在桌上:“三个公社各开荒三十亩,三里公社报亩产八百斤,蓬山公社一千,就连他娘的王河公社都报了一千二!”
“一群脑子有泡的,自己几斤几两不知道?这两年本来就是荒年,哪儿来的这么多产量?”
“狗屁东西!我本来想报个六百亩,娘的,这不是把咱们给架住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