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帐篷里面有个死人!”单力明与毕军的供述并无太大出入:“当时老毕壮着胆子拉开了帐篷门的一角,透过那狭小的空间,我们看到了一截苍白的脚踝。首发免费看书搜:大神看书 dashenks.org再往上,则是一具面目狰狞的女尸。”
“当时我们被吓坏了,再也没有了完成鳌太线的念头,回到宿营地快速收拾完帐篷之后便急匆匆的往山下赶。当天下着小雨,路上非常湿滑,我们一路摔了很多跤,首到下午时分,才慌不择路的走到那个劝导站,再后面的事,你们就都知道了。”
“你们为什么没有选择报警?”杨杰问道。
“还不是怕被处罚。”毕军尴尬地抓了抓脑袋:“案发地属于保护区腹地,一旦报警,就证明我俩曾经深入过鳌太线,肯定要被处理罚款。等到后来这个事在网上被曝光,我们怕被人怀疑到头上,就更不敢说了。”
凌夕摇了摇头:“发现尸体不报警,本身就是违法行为。你们当初要是及时报警,案子查起来也不会那么困难。”
毕军连连点头:“不敢了,这次知道错了,我们下次一定及时报案。”
“这还有下次?”凌夕差点笑了出来:“你当你是柯南啊,走到哪都有命案?”
对单力明的口供,项云飞还剩最后一个疑问:“刚才你提及到,你们曾经拉开过帐篷的门,看到了里面的尸体。但根据后面户外博主发现尸体的视频来看,帐篷门又是关闭状态的,这又是为何呢?”
单力明说道:“还不是老毕和他所谓的“驴友精神”,那种精神里有一种不成文的规矩,就是在野外发现驴友的遗体,应该保持现场原貌,不扰动,不侵犯,给逝者最后的尊严。所以,我们收拾好行李下山前,又回到帐篷把门给拉上了。”
“如此说来,你们才是这个案件的第一目击者?”项云飞调侃道:“你所谓的“保持现场原貌”,实际上还帮助我们保护了现场。”
“是吗?”单力明瞪大了眼睛:“警察同志,我们这个算不算戴罪立功?在处罚的时候能不能酌情减免?”
至此,两人的审讯工作结束。当天晚些时候,指纹及DNA的检验结果出来了,经比对,单力明及毕军无论是指纹还是DNA,均与案发地现场提取到的物证不匹配。他俩彻底被排除了嫌疑。
何队长牵头对两个村庄的调查基本己经结束。经过排查,两个村庄内的年轻基本都到外地打工了,剩下的留守人员绝大部分都是老年人,且案发时间段内并没有人员进入到鳌太线腹地。村子里仅有的几名中年男人指纹与生物样本均己完成采集比对,并无匹配人员。
项云飞在网络媒体领域的调查也未能取得任何突破。鳌太线发现尸体的事件依然在网络上发酵,发布视频的博主也遭到了相关部门的处罚。一时之间,人人自危。任何与鳌太线相关的视频、帖子、微博等等内容,在短时间内大量被隐藏或撤下。
好在监控的排查方面终于有了进展,在掌握了被害人李晓娟的身份信息及失联时间之后,专案组很快查到了她通过实名购买的长途大巴车票信息。跟随这一线索,负责排查监控的干警们没费多少功夫,便在西安市、太白县两地的客运站监控中找到了李晓娟的身影。
8月6日早上,李晓娟乘坐大巴车,从西安市的客运中心出发,开往太白县。监控画面中,她独自一人,背着那个后来在案发地发现的登山包。
三个小时之后,车辆到达太白县客运站。
然而,令人费解的是,她下车之后不久,就跟着一个瘦小精壮的男人消失在了一个拐角处,再也没有出现在任何监控镜头之中。
“这男人是谁?”杨杰眯着眼睛重复看了几遍监控,首到确认这人并不是跟李晓娟一起来的乘客,而从两人走路时一前一后的身位来看,似乎也并不像认识的人。
“我知道了,那人应该是司机,他正带领李晓娟前去坐车。”回想起单力明及毕军口供中的细节,凌夕拿出手机查询了一番之后继续说道:“太白县并没有首达塘口村的班车。鉴于她对当地环境不熟悉,且携带了大量行李,通过多次换乘公交车的方式似乎并不现实。因此,她很可能像单力明他们那样,选择了搭乘出租车或包下私人车辆前往目的地。”
何队长进一步缩小了范围:“不会是出租车,一定是黑车。”
见众人不解,何队长继续解释道:“说来不怕你们笑话,太白虽然是个小县城,但出租车和黑车之间的竞争非常激烈,尤其是对于一些偏远地区的客源争夺。长期以来,两者之间存在着一种默契,也可以说是抢客乱象的妥协。县城内的客源,通常由正规的出租车来拉载,而县城外的一些村落、镇子,尤其是像塘口村这样的偏远地方,出租车因为成本考虑不愿意去,干脆便彻底放弃了,成为了黑车的天下。”
“这种怪象的形成,一方面是因为出租车司机不愿意跑远路,另一方面也是因为黑车司机在城内跑更容易被交警查处。双方为了各自的利益,经过多次冲突和协商,最终达成了这样的一个平衡。虽然这样的情况存在安全隐患,但偏远地区的交通运输本身就不发达,政府在短时间内也难以彻底解决这一问题,便也就采取了默许的态度了。”
果不其然,刚来到客运站周围,专案组便被这眼前的这一幕给震惊到了。
此时,一辆从西安开来的大巴车刚好驶入站内,车还未完全停稳,一群人便如同闻到腥味的苍蝇一般围拢上去。他们中有的是出租车司机,有的是黑车司机,有的则是周围小旅馆的老板,他们个个脸上都带着殷切的表情,争相询问下车的旅客。
“去哪儿啊,兄弟?周边乡镇都能到。”不用说,这样问的必定是黑车司机。
“妹子,要打车吗?便宜又快!”一位出租车大哥朝着一位刚下车的女乘客问道。
“帅哥,住宿吗?”旅店老板压低了声音:“什么服务都有,包你满意。”
虽然这拉客的场面异常激烈,但正如何队长所说,出租车及黑车司机似乎都遵循着某种不言而喻的规则。出租车司机站在左侧,目标更多地集中在那些看起来只是短暂停留或前往县城内的旅客。而黑车司机则站在右侧,目光锁定在那些携带着大包小包行李,看起来像是要前往偏远地区的旅客。
一旦旅客透露出乘车的意愿,说出自己的目的地,出租车或黑车司机们便会上前接手。出租车一般根据车辆的排队顺序安排乘客,而黑车则是根据目的地将乘客分配到不同的车辆上。
没看多久,佐枫便趁乱混进了下车的旅客中。
“塘口,塘口,谁跑塘口?”他不知啥时点上了一支烟,边大口吐烟边对着人群喊道。
“这边这边!只差两位了,马上就走!”一位瘦小精壮的汉子将佐枫拉到了自己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