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显然,他们都说了谎。本文搜:大神看书 dashenks.org 免费阅读”佐枫皱着眉头放下手中的口供材料。
虽然此案的两名嫌疑人都己落网并交代了犯罪事实,但很明显的是,他们在供述中必然没有说出全部事实的真相。而是都一口咬定自己才是凶手,极力开脱另一人的罪行。
这在一般常见犯罪中并不多见,此刻专案组西人正聚集在克拉依玛市局提供的临时办公室内,对两人的供述展开分析。
听到佐枫说话,杨杰便转而问他:“你说说看,你看到的有哪些疑点?”
佐枫习惯性的拿出了烟盒,但很快便在凌夕犀利的眼光中又讪讪的放回了口袋。他尴尬地抓了抓脑袋,清了清嗓子说道:“两人的口供中对于他们如何在戈壁中遭遇到博特尔·哈桑与伊戈尔·哈桑这一部分我认为应该是属实的。而且遭遇之后齐蕴遭到了殴打至昏迷、被捆在车尾的证词也都能一一对应。”
佐枫停顿了一下,见众人纷纷点头,便又接着往下说:“但之后的供述就明显有了分歧和疑点。首先是加孜依拉的口供,根据她的说法,她在遭到强暴和殴打之后,还能从身旁的背包里找到她用的那把地质锤进而实施杀人的行为。这显然不符合法医做出的两把凶器的定义,同时也根本不符合逻辑,博特尔他们完全没有理由将几个背包拖到地窝子里面,就算真是临时起意要图财,也不会将未经检查过的包放在加孜依拉身边。更何况,对于他们宝石猎人的身份来说,地质锤可以说是非常常用的工具,不应该放在背包里,而应该是放在车内随手可取的地方。这一点与之前偷猎分子段田富的口供中见到过齐蕴从车上拿到地质锤这一说法也不吻合。”
听到这里,杨杰补充到:“这个疑点在齐蕴的口供中也没有提及,当时我还特意问过他,点亮电筒看见加孜依拉的时候,她身边有没有别的东西?而他的回答是只有加孜依拉赤身裸体的蜷缩在角落里,并没有别的东西,这与加孜依拉的口供相矛盾。”
提到电筒,佐枫又接过了话题:“电筒也是其中一个疑点,与齐蕴的口供不同,加孜依拉的口供中并没有提及到电筒或任何其他光源。我们都去过那个地窝子,它是一个入口狭窄的洞穴,白天里面都非常黑暗,更不用说晚上了。在那样伸手不见五指的环境中,眼睛根本看不到任何东西。能摸索着根据呼吸和呼噜声辨认出人的大致位置还差不多,可想要在瞬间用锤子精准的击杀两个人,几乎是不可能的。除非......”
佐枫略微停顿了一下,但很快又摇了摇脑袋继续说到:“除非她对那个环境非常熟悉,或者事先就有过某种程度的练习。但根据两人的口供,他们之前并没有去过那个地窝子。这一点我认为是可信的,毕竟他们两确实不存在能预估到博特尔与伊戈尔当天晚上会来的情况,所以基本能排除了齐蕴和加孜依拉有预谋作案的可能性。而法医的验尸报告却能证明地质锤所有的砸击,都准确的命中了两名被害人的面部、头部。两人几乎都是同时被一击毙命的,连挣扎反抗的机会都没有,这显然不是加孜依拉这样一个刚被施暴之后的女人在那样漆黑的环境中能独自完成的。”
“换句话说,她一定是有帮凶的。而在当时那个环境条件下,有且只有一个人能帮她——齐蕴。”佐枫说完之后便结束了自己的发言。
杨杰点了点头,将目光转向了项云飞说到:“你参与了齐蕴的审讯,现在你来说说看,关于齐蕴身上的疑点。”
项云飞此刻正在低着头沉思,手中的铅笔在笔记本上胡乱地画着什么,听到杨杰问他,当即便将这页纸撕了下来,放在了桌子中间,大家好奇地围了过来,只见纸上画着一个精致的绳扣打结图案。
“这是什么?”凌夕看了半天看不出个所以然。
“当时萨塔尔抓捕那个迷彩服男人时用绳子捆住他的手脚,打的就是这种结。”项云飞说到:“这是一种哈萨克牧民常用的打结方式,名为“哈达结”。当时我们在路上的时候,他曾经教过我。”
“哈萨克牧民在捆缚牛羊马等大型牲畜时,正是采用了这种哈达结的打结方式。这种结扣的设计巧妙地利用了绳索的特性和力学原理,使得结扣在承受动物挣扎的力量时,不仅不会松动,反而会越拉越紧。这是由于哈达结在受力时,绳索的摩擦力会增大,从而使得结扣更加牢固。因此这种结扣被广泛的运用在了哈萨克牧民的生活中,常用于捆绑牲畜、固定帐篷以及制作各种牧具。”
项云飞拿出笔记本电脑,指着上面博特尔与伊戈尔的个人信息资料:“而他们俩,就是正宗的哈萨卡牧民。”
“所以你的意思是,他们绑齐蕴打的结扣......”杨杰若有所思。
项云飞点点头:“对。既然是两个专业的哈萨克牧民,肯定也是会打哈达结。这种结一旦打好,除非有人帮忙或者身边有锋利的锐器,不然极难挣脱开。更何况在他们眼里,齐蕴这个男人可是有着夺妻之恨的。对他的防范心肯定不小,绳结肯定会反复检查,不会给他有逃脱的机会。”
“而根据齐蕴自己的交代,他是被赤身裸体拖到汽车后箱那里捆起来了,也并没有什么锐器利器,就是他自己挣扎挣脱开的。这显然是撒谎。那么我们可以大胆的猜测,在没有尖锐器物的情况下,这种绳结要想成功打开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有人帮他解开。”
项云飞说到这里话锋一转:“而当天在现场的除了他之外的三个人中,有且只有一个人具备帮他解开绳子的可能——加孜依拉。大家别忘了,加孜依拉也是一个地道的牧民家的女人,对所有游牧生活常见的家务事都是手到擒来烂熟于心,这种绳结自然不在话下。”
此刻,所有的疑点似乎都串了起来。
被强暴殴打之后绝望痛苦的加孜依拉,小心翼翼的跨过了因为长途奔袭熬夜,进而困倦睡熟了的两名被害人。相比起复仇,她此刻更为关心的是还被绑在车后生死未卜的爱人。她朝着他奔去,抱住他还温热的身体,唤醒了他。再给他解开了绑在手脚上的绳扣。
但这也有一个疑问,解开之后,他们两人为什么并没有选择驾车逃跑?或者是报警将他们抓起来,而是拿出了两把地质锤,回到地窝子里将两名被害者给杀了?
凌夕却很快给出了答案:“因为爱啊。”
“啥?”三人异口同声面面相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