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鸡蛋？今天我生日？”</p>
梁爽一听罗飞的话，就知道他要准备煮牛肉。</p>
“来，让伯伯热个鸡蛋给你散散淤。”</p>
梁爽知道罗飞相当固执，而且，自己从来就没有拗赢过他，只好作罢。</p>
这可是他有生之年、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地接近一名女生！而且，还有“肌肤之亲”！</p>
“我不想上学啦！熊包与他的跟班，总喜欢拿我的名字取笑！还取笑你是个垃圾佬，说我是个垃圾仔！而且我特恨他们‘问候’我妈！”</p>
他下意识凶神恶煞地一手指向来人，大骂：</p>
“知道。”</p>
少女距离梁爽不过一尺之近，他甚至可以嗅到少女身上那阵阵似有若无的体香！</p>
梁爽一边在心中咕嘟，一边噘着嘴喃喃地道：</p>
梁爽现出一脸的惊喜：</p>
罗飞真担心自己一个压抑不住，就会把一切都向梁爽全盘托出。</p>
就在他得意之际，身后突然传来一阵急促奔跑的声音，他还未来得及反应，就已经被人“扑”地狠狠撞中了背门。</p>
“也就平均一个星期k一次架，罗伯你的数学老师以前是学体育的？谁叫那臭熊包总是拿我的名字来取笑？！今天还带着几个同学一起‘问候’我妈……！”</p>
“今天开始，你就十四岁了。又大一岁，你就得给老子悠着点！要好好学习！别到处给我惹事打架！”</p>
“你有……！”“……没有受伤？”</p>
此刻，少女正睁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惊然盯着梁爽。仿如一只受惊的兔子，显得我见犹怜！</p>
梁爽目不转睛地盯着掉回菜盘子里面的那块牛肉，他甚至看不到罗飞刚才是怎么出手的，只是由衷地赞了一声：“罗伯好身手！”</p>
就在梁爽沉醉于自己对少女的惊艳幻想的时候，少女突然双手一挣，在他清醒之际，已经迅速奔出小巷。</p>
罗飞终于满意地轻轻舒了口气，道：“可以吃饭了！”</p>
罗飞见梁爽一脸的委屈，于是故意提高声音道：</p>
因为每年梁爽生日，罗飞都会特意做梁爽最爱吃的牛肉，外加两只鸡蛋。凑成梁爽一年当中、唯一的一餐最丰富的“庆生宴”。</p>
梁爽把其中一碗饭放到罗飞面前，又开始盯着桌上那盘牛肉炒青菜，等待着罗飞的饭前训话。反正每年生日，罗飞在吃饭之前，总会说教一番。梁爽早已经习惯了。</p>
“哎呀罗伯！今天好歹我是个‘寿星仔’！别打，罗伯……！”</p>
梁爽听得小屋里面间成小灶房的另一边、传来罗飞的叫声，他马上捧起碗，往灶头走去。见罗飞双手捧着一大盆牛肉抄青菜，禁不住垂涎欲滴。</p>
“都听清楚记在心里面了！”</p>
梁爽的一句叫嚷，把罗飞的魂给嚷了回来。他马上按住梁爽的脑袋，与他走进小屋：</p>
双手蓦然触及到少女的冰肌玉肤，梁爽的手掌顿时传来一阵柔软无骨的玉滑享受。令得他痴痴地盯着眼前的少女，心跳越来越快，就连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p>
“饭好了！”</p>
说到这里，罗飞严肃地轻喝一声：“都给我听清楚记住了？！”</p>
“做人，骨子里面，要随时隐藏着一股正义感！防人之心不可无，害人之心不可有！可以耍人，但绝对不能害人！知道吗？”</p>
正当梁爽在心中大赞一声的时候，罗飞已经用筷子轻轻打了一下他的手背。那牛肉便顺势掉落，却不偏不倚地掉回罗飞猝然移出的菜盘子里面。</p>
梁爽自四岁起，每年生日，都要趁机问罗飞一次自己父母的事。自十岁开始，就对罗飞这个答案产生了抱怨与怀疑。</p>
两只破旧的巴掌大的黄铜盆子，就成为梁爽与罗飞各自的碗。平时既用来盛饭，又用来喝茶。吃过饭洗干净以后，就放回破旧的木桌子上面。就连筷子，也是罗飞用毛竹削成的。</p>
罗飞一边说，一边往梁爽碗中大块大块地夹着肉。</p>
“罗伯，我妈究竟是怎么死的？我爸呢？”</p>
“罗伯，你……激动了。”</p>
“念得依旧这么流利！你这个答案也说了十年了，你闷不闷？以前还可以用来忽悠三岁的小孩子！现在想用这种答案来忽悠一个很快就要成年的男人，你也太看得起自己了，罗伯！”</p>
罗飞故作愠怒道：</p>
罗飞一边用鸡蛋轻轻摁着梁爽脸上的淤痕，一边叨唠。</p>
罗飞听着梁爽的话，顿时沉默起来。他怕自己一旦开口，就又会掀起梁爽的好奇心、以及一番死缠烂打的寻根问底。毕竟自己已经老了，当年的定力，也随着年龄的增长以及单调刻板的生活，被磨耗得所剩无几！</p>
“这鸡蛋，本来是打算用来为你庆生的，现在却要用来为你散淤，真是够吉庆了！你说你什么时候才能不给我惹事？”</p>
罗飞随即嚷了一句：</p>
瞎了个猫的！</p>
才讲到这里，梁爽就听得罗飞“啪”地使劲放下筷子，开始睁着眼睛，定定地瞪着自己，喉咙间因重重地吞咽而发出阵阵“咕咕”声。罗飞的样子不觉让梁爽一下子住了嘴。</p>
猝然的沉默过后就是罗飞的一声咆哮，他一手抓起筷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拍了一下梁爽的天灵盖，怒然：</p>
老头子的筷子劲还真够大！十年如一日！宝刀未老啊！</p>
虽然罗飞的年纪足够当梁爽的祖父有余，但在暗地里，梁爽依然喜欢把自己当成是罗飞的亲儿子。</p>
梁爽见罗飞不作声，于是继续发挥着自己的想象力，开始坏笑起来，斜着眼睛盯着罗飞：</p>
“小兔崽子！非得让老子在这种日子来k你！今晚罚你多练两个小时的养生操！”</p>
梁爽在心中怒骂了一句，本能地一个转身，打算教训身后那名撞倒自己的莽撞鬼。</p>
梁爽只想快些吃饭，于是一个劲地点头。心想：这老头子的庆生话年年如是，真是一点儿新意也没有！</p>
“罗伯，你身手这么好，难道是什么隐世高人因为要躲避仇敌的追杀，才忍隐于市井？”</p>
“我们捡垃圾，他们‘吃垃圾’！他们‘问候’你妈，你就问候他们全家！问候他们的祖宗三十六代！”</p>
梁爽见罗飞拿着用破布片包好了的、热腾腾的鸡蛋走回来，便兴奋起来。因为每逢梁爽生日，罗飞肯定会为他煮两个鸡蛋，还会煮他最喜欢吃的牛肉。</p>
少女那神色，仿佛在逃亡一样。她离开的时候，伴随着“滴答”一声，似是物体落地的声音。</p>
“可恶的罗伯，哪有人这样教儿子的！”</p>
梁爽摁完脸上的伤，剥了鸡蛋以后，就开始摆起碗筷。</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