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九宸点头。
“十五皇子早朝的时候已经请示过皇上，皇上同意了。本王明天就派人去宫门口，把他接出来。”虽然十五皇子还在宫里，但从太皇太后宫里转到宸妃宫里，至少吃穿用度不用担心，楚晚卿放心了一半。只是……“太皇太后和皇后怎么会答应这件事情？她们没有反对吗？”夜九宸一边优雅吃饭，一边照顾着旺仔和楚晚卿的饭碗。“萧贵妃已死，太皇太后心中的怨恨消了大半。十五皇子毕竟是皇室血脉，她再不喜欢，也不会伤及性命。留在自己宫里还得惦记着，扔去给宸妃，她倒是落得清净。至于皇后，只要人还在后宫，就还在她的掌控之下，在她看来，就掀不起什么风浪。”说到底，都是因为萧贵妃和楚怀瑜已死，他们对楚家的忌惮没了。一家三口刚吃完饭，皇上的圣旨就来了。五日后，是新贵妃进宫受封的日子，这是南境和北境战役胜利之后，后宫的第一件大喜事。皇上在后宫设下晚宴，要皇亲国戚都过去庆祝。新贵妃？不就是段逸雪吗？楚晚卿都快忘了这个人了。夜九宸知道楚晚卿不喜欢她，将圣旨递给夜风，坐回到旺仔身边。“你若不想去，我去回了皇上。”楚晚卿摇头：“去！为什么不去？正好，我去见识见识小人得志的样子。”夜九宸看她，瞧着她神色没有不高兴，心里暗暗松了口气。他是真怕，他跟段逸雪之前的那点事，楚晚卿会咬着不放。本就是为了凤思雪，要都怪到他头上，他就真冤枉了。俩人正说着话，突然窗外传来一声振奋的呼叫。“小旺仔，我来啦！”孟玲珑的声音。楚晚卿探头往外看，果然看到熟悉的身影飞奔进来。她的身后，跟着长长的队伍，每个人手里都端着满满当当的东西。有婴儿的衣服、玩具、被子、虎头鞋……不知道的，还以为孟玲珑要开婴幼儿用品店呢。看到夜九宸，飞奔的身影顿在门口。“王爷，我三哥在书房等王爷呢，说是有要事禀报。”夜九宸看了旺仔一眼，小家伙正自己抓住衣服玩。又看了楚晚卿一眼。她正穿着白色底衣站在衣柜前，给自己选衣服。闻言，回头看。“你去忙吧，我跟玲珑说说话。”一点挽留的意思都没有，夜九宸看孟玲珑都不爽了。“你们快聊，我去去就回。”夜九宸离开后，孟玲珑没立刻进屋，站在门口瞧着院外的方向，噘嘴抱怨。“我怎么觉得，战王爷跟个小媳妇一样，越来越黏你了？”楚晚卿被这个形容惊到了，惊得手上的衣服没拿住，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你，你眼花了吧？”小媳妇？楚晚卿想想那画面，都觉得瘆人！孟玲珑没空确认这个问题，她的眼睛被婴儿床上的小娃娃给吸引住了。“哇哇，昨天没仔细看，今天越看越好看。这孩子完美集合了你来的外貌优势，长得那叫一个漂亮！”夸赞声落下，旺仔小手抓的更紧，小腿蹬得更欢。是开心的，好像能听懂一样。楚晚卿想起那个梦，觉得旺仔可能真的能听懂。礼物在屋子里摆放的满满当当，孟玲珑一个一个展示给旺仔和楚晚卿看。“这个衣服，是我娘亲手做的。小孩子穿软和又舒服。”“这个虎头鞋，是我大嫂亲手做的，鞋底用了好多层，他穿上保管不硌脚。”“这个小帽子，是我二嫂亲手做的。我二嫂也怀着孕呢，做了两个一模一样的，批量生产，保质保量。”“这个玩具木剑，是我三哥小时候的玩具，我娘拿出来又让我三哥重新打磨了一下，结实又好玩，他长大了一定喜欢。”“还有这个被子，是我舅舅新弹出来的棉花做的，暖和得不行。”…… 孟玲珑一个一个的介绍，楚晚卿撑在婴儿床前，看着孟玲珑每说一件，婴儿床上的旺仔都咧嘴笑一次。好像再说“都是我的，都是我的！”没一会凤思雪从外面回来，看到一屋子的东西惊艳的不行，对孟国公府上下一通吹捧，只吹得孟玲珑心花怒放、两眼放光。楚晚卿好笑，跟着俩人把东西一件一件叠起来，放进房间墙角新增加的一个柜子里。那是夜九宸让人新打造的，用来装旺仔的东西。别看这小家伙人不大，回来之前那里面就已经装了半柜子。现在，直接装满。比楚晚卿和夜九宸俩大人的东西都多。等东西都塞进柜子里，她们再回来，旺仔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孟玲珑拉着楚晚卿坐在门口，阳光照着暖暖的，俩人说话的声音很低，生怕吵醒小旺仔。“我三哥说，楚家军已经全部组编进了其他军队。皇上是生怕楚家军再起，把队伍打得很散。从此以后，大晋再也没有楚家军了。”楚晚卿面色平静的盯着地上的树影。“楚家没了，那个时候我在雪山里生死未仆，夜九宸能保住楚家军将士们的安危，已经是尽力了。没就没了吧，到哪里不都是保家卫国吗？”孟玲珑奇怪的眼神看楚晚卿。“卿儿，我发现你这次回来，变了！”楚晚卿好笑：“变好看了？”孟玲珑：“嘶，我没开玩笑，说得都是真的。以前，我可从来没听你替战王说过什么话。我三哥说，你还一直想跟战王闹和离呢。可现在，你竟然维护起战王了。说！你俩是不是有事？”楚晚卿看着她突如其来的八卦因子。“我俩要是没事，孩子哪来的？”孟玲珑对自己一阵无语。“嘶，也对！瞧我这脑子！都怪三哥，以前总在我耳边叨叨，说你又跟战王生气啦！战王又被赶出家门啦！我还以为你迟早有一天和离，跟我这个终身不嫁的人混呢。唉！”楚晚卿听得一脸莫名其妙。“我以前很爱生气吗？还有，我什么时候把他赶出家门了！这王府这么多院子，我又没不让他住。再说，我不让他住他就不住了？我打得过他吗？”孟玲珑从善如流：“所以，是我三哥自以为是的揣测。今天来的路上，他又在跟我揣测，觉得有人要在贵妃册封大典上搞事情！”楚晚卿一听，立马精神起来。“你三哥什么意思？”孟玲珑把孟擎云来路上跟她说的事情，头头是道的讲了出来。“段家一共三哥子女，段逸月嫁给了大皇子当侧妃，跟另一个侧妃斗得是你死我活，但不知道为什么，处处被压一头，斗不过！段逸安呢，自从娶了不喜欢的人，还残废了之后，下半辈子都不可能站起来。不仅如此，段萧山看他没指望，把全部希望都寄托在刚出生的二儿子身上。三个子女，也就段逸雪有了盼头，贵妃在后宫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段家又和皇后是姻亲，肯定帮着大皇子夺位，段逸月也跟着沾光。段家俩姐妹都有好的前程，小儿子也被段萧山视为段家的希望。你觉得，这里头心里最不平的，会是谁？”楚晚卿想了想，突然灵光一闪。“段逸安不是安分的人！”孟玲珑闻言很激动，跟找到知己一样，猛得一合掌。“对呀！还有那个陈宝儿。好好的太子妃之位没了，最后沦落到给一个残疾人擦屎擦尿的地步，她能容忍一个庶女起到自己头上？”楚晚卿撑着下巴琢磨。“你三哥是不是发现了什么？”孟玲珑神秘兮兮的一笑。“战王去漠北之前，让我三哥一定要盯紧段家。果然有一天发现了异常。段逸安和陈宝儿表面不争不抢，花天酒地，好像丧失了斗志认命了。实际上，一直和京中有权势大臣的公子夫人结交，段逸安之前花天酒地结交的人，现在可全派上用上了。”楚晚卿有些疑惑：“他想干什么？”“想谋个一官半职呗。段家以前富可敌国，可还不是依附战王府。后来战王不帮段家了，段家又开始依附大皇子和皇后，以后，仰仗的就是段逸雪这个贵妃。总之呀，世人轻商，有钱的干不过有权的。段逸安应该是想明白了这个道理，想用权给自己报仇。”楚晚卿听着，竟然有些欣赏段逸安了。“倒是个有志气聪明的！他若真能在以前的事情里真心忏悔，韬光养晦，以后有个好前程也不是不可能。”孟玲珑嫌弃的表情。“他以前三番两次欺负你，你竟然还欣赏起他来了！”楚晚卿很大方。“没有永恒的敌人和朋友，如果他真的要报复段家，我们也算是半个同盟。”书房内。夜九宸和孟擎云也谈起了段家。“贵妃册封大典是段家天大的喜事，段萧山和楚凤娇因为段萧山小儿子的事情，已经吵了好几个月的架，为了这件事情，也暂时和好了。全府上下都在为这事奔波，只有段逸安院里，安静的诡异。前两天还听说，段逸安托刑部尚书的儿子，从外地给他买回来一些橘子，但有人发现，那些装橘子的包装箱里，有很重的火药味。”夜九宸眼神一眯。“是个胆子大的。”孟擎云感慨：“这是不搞就不搞，要搞就搞大事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