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里,不知是谁突然说了句。
“那里面有一串珍珠玛瑙,我怎么看着有点眼熟?”被人这么一提醒,大家都望了过去。侍卫更是将珍珠玛瑙直接挑起来,面向大家。不止是陈可儿,连大皇子也变了脸色。皇上看向说话的人。“你好好想想,是在哪里见过的?”一位一品诰命夫人站了出来,犹豫的看向大皇子的方向。“臣妾也拿不准,只是看着有点像大皇子成亲那天,皇后赏赐给陈侧妃的珠宝。”话落,目光齐齐望向大皇子和陈可儿的方向。皇上扭头看向皇后。“你去看看,可是你送出去的东西?”皇后早就看到那串玛瑙了。宫里的东西都有专人记载,一查就知道出处,根本无处遮掩。她心里斥责陈可儿愚蠢,竟然留下那么大的把柄。眼下的第一要务,是保太子。皇后装模作样起身,走下台阶,仔细看了看包袱里的东西。随即看向皇上。“回禀皇上,确实是臣妾送给陈侧妃的。陈侧妃,本宫送你的东西,为何在一个下人的房间?”陈可儿被质问,当即起身走到皇后面前,双膝跪地。“是臣妾的错。前几日臣妾房中遭了窃贼,把这串玛瑙偷了。丢失母后赏赐之物是大不敬,臣妾不敢张扬,只能私下偷偷寻找。只是没想到,会出现在萧贵妃宫里。”可一个宫女,怎么会有机会出宫,还偷到太子府上?这一番辩解听起来漏洞百出,但楚晚卿觉得,陈可儿没那么简单。果然,等宫中侍卫核实之后,当堂禀报。“小荷的家里父母双亡,唯一的弟弟马上娶媳妇,找过小荷要一大笔钱。小荷和太子府上负责洗衣服的婢女小兰是老乡,前几日也确实出宫去太子府找过小兰。”一切似乎都对上了。小荷趁机偷了陈可儿的东西,也不是没可能。这一盘棋,既然他们要下,就一定做了万全准备。这条线索断了。皇上命人先把小荷的尸体抬下去。“此事交由大理寺审查,务必找到指使下毒之人。”侍卫领命,当即就要把小荷抬下去。楚晚卿看着小荷同样发白的唇,突然制止。“慢着。”皇上偏头,看向楚晚卿。“战王妃,你还有什么想说的?”楚晚卿道:“萧贵妃所中之毒,名叫蛇毒,并非我大晋之物,而是来自夜凉国后宫。”话落,大殿一片哗然。皇上难以置信,嗖得看向太医。“福太医,战王妃所说,是不是真的?”福太医正缩在角落翻医书,闻言连忙扣起书跪地。“回皇上,战王妃所言……好像是真的。”皇上拉下脸:“什么叫好像?到底是,还是不是?”福太医一脸纠结。“老臣也是略有耳闻,此毒极易沾染到玉器上,通过皮肤接触浸入身体。从接触到毒发,大概半个时辰,毒发时轻则双唇发白,重则浑身无力,口吐鲜血。和萧贵妃的症状和毒发时间,都十分相似。老臣不确定,是因为此毒产自夜凉,皇室后宫常常用来赐死下人使用,老臣从未见过,刚才还在翻看医书确认。实在没想到,战王妃只看一眼,就猜到了。佩服!佩服!”楚晚卿应上众人的目光,只能辩解。 “福太医过奖,凑巧罢了。之前听爷爷提起过。”这话,没人会质疑。大家都知道,楚怀瑜年轻的时候游历过夜凉国,跟晚辈们讲过这个,也不足为奇。夜凉?这让皇上不得不警惕起来。“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在我大晋的地盘,害朕的贵妃。来人,立即去驿站召夜凉国使臣进宫,朕今天要看看,究竟是谁敢觊觎我大晋的楚家军。”话落,侍卫们当即就出去了两个人。招人去了。楚晚卿打量皇后和大皇子的神色,皆是松了口气。再看陈可儿,脸色比刚才更差。楚晚卿觉得此事跟皇后和大皇子有关系,但恐怕背后操作的,是陈可儿。陈可儿能这么快击垮段逸月,成为大皇子的心腹和刀,楚晚卿有些意外。她扯了扯夜九宸的衣袖。夜九宸刚才一直没说话,感觉到后面有动作,才回头看了楚晚卿一眼。楚晚卿压低了声音。“唉,你从男人的角度分析下,陈可儿能被大皇子重用,难道真的是因为喜欢?你们男人,都喜欢这样的?”夜九宸蹙眉,盯着楚晚卿。“本王不瞎。”楚晚卿……十五皇子插话:“皇叔喜欢的是表姐。”夜九宸挑眉。楚晚卿……切。她也不瞎。没一会功夫,耶律齐、耶律政和段沣,都被召进了宫里。耶律政还算正常一些,一身规整的衣服,中规中矩,人也十分清醒。倒是耶律齐和段沣,显然是喝高了,被侍卫扶着进来的。楚晚卿一看就知道,这俩人绝对是侍卫从青楼拎出来的。耶律齐不满自己花天酒地被打断,连行礼都忘了,不满的看着座上的皇上。“深更半夜,连个酒都不让好好喝。这就是贵国的待客之道?”耶律政明显嫌丢人,嫌弃的瞪了耶律齐一眼。他拱手朝皇上行礼。“皇上喜怒,他喝醉了。敢问皇上,深夜召唤所为何事?”皇上忍着怒气,指着地上躺着的尸体。“她是我后宫的一名宫女,如今竟然会用你夜凉国后宫所用毒物,夜凉太子作何解释?”耶律政眼底的意外,不是假的。他走到小荷身边,蹲下来看了看她的遗容。这时,福太医也连忙将木兰发簪隔着手帕捧着,碰到耶律政面前。“就是此物,太子可仔细看看。”耶律政看了一眼,福太医就连忙将木簪包了起来,递给侍卫拿出去。这玩意虽然毒性已经小了很多,但接触多了也没什么好事。耶律政站起来。“看毒性和气味,确实是我夜凉国的蛇毒。只是此毒物在夜凉国后宫不是机密之物,是如何流到大晋后宫的,还请给我一些时间,我一定查明真相,给皇上一个交代。”楚晚卿一直注意夜凉国仨人的反应。耶律政始终面色没有起伏。耶律齐喝的脸色通红,站都站不稳,自然也不能指望看出点什么。只有段沣还没有醉得彻底,在听到蛇毒的时候,眼睛瞬间变得清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