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院后山，宁缺静静地坐着。

他的目光穿过树林，落在那悠悠的小河上，波光粼粼，映出了他迷茫的脸庞。

这是一场梦吗？

还是记忆的碎片在穿越时空的长河中拼凑出的往事？

自从桑桑消失之后。

他便发奋变强，想要寻找到桑桑的足迹。

他不甘自己的命运被主宰。

内心充满了挣扎。

家族的灭亡、被世俗束缚的无力感，以及那未曾觉醒的天命。

恍惚中，他再次看到了，春风亭雨夜李云帆缓步向着他走来，身着朴素的布衣，却仿佛是一尊神人。

人间十年，一个踏入五境之上的天命之子，实力早已经深不可测。

“光明与黑暗，可以什么都不选么？”

“在黑暗和光明之中摇摆，欲是光明，便是光明，欲是黑暗，便是以身入黑暗。”

“五境之上，依旧无法掌握自己的命运。”

“可笑的天命……”

“若是不能找到桑桑，这一切又有什么意义。”

不远处，颜瑟如同一阵清风般，无声地出现在宁缺的身边，她的双眼似乎能看透人心，却又温柔如水，给予宁缺一份难得的安宁。

他的到来，为宁缺灰暗的人生画卷增添了一抹亮色。

“李云帆回归了，你难道不想去看看么？”

宁缺缓缓站起身，随着颜瑟的脚步来到了室外，走过花木扶疏的庭院。

“寂灭之上，本该是涅槃，可李云帆却修成了不朽。”

“他也许，真的能做到不死。”

颜瑟转头看了一眼宁缺，叹气说道：“宁缺，看开些吧，桑桑早已经超脱了这个世界，没有闯过天门，对她来说是一件好事，最起码能保留她在人间的气息。”

宁缺说道：“我感觉，我不能去见李云帆，他很危险，化虚为真，我隐约明白了他究竟想做什么。”

颜瑟面露异色道：“你看开了就好。”

宁缺已经看到了，虚假和真实，所以他已经入局了，不管他去不去天圣国，都已经踏上了这条路。

自从来到这个世界，便是遍地坎坷。

一路悲怆，所以宁缺的潜意识里，并不想让这个世界完整。

他看清了，李云帆铺的路。

所以，他感到了恐惧。

宁缺，桑桑，他们互为本命物，他们都是补全此方世界的材料。

“我的记忆，被他看到了。”

天道有缺，这是宁缺记忆里的内容，是属于另外一个世界的记忆。

李云帆怎么会知道呢？

此方世界的生灵（夫子），甚至世界之外的生灵（神龙），他们都不知道世界的问题，可宁缺另外一个世界，神话里的传说故事，完全可以印证此方天地的状态。

补全天地。

宁缺表面和颜瑟谈笑，心底却随之起伏。

宁缺和颜瑟站在书院里的亭台楼阁之间，抬头仰望，那些雕刻精美的檐角仿佛在诉说着古老的传说。

命运非无法掌握，需要打破世俗的枷锁，去追寻那被遗忘的天命。

昊天碎裂，那么就不需要补全了吧。

宁缺的眼中透出一抹狠厉。

“杀死，李云帆！”

“杀死这个变数，便不需要归于天命。”

后山书院的所有人都被召集起来。

宁缺说出了自己的想法，杀死李云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