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府外,几个小厮正急匆匆地搬运着一些红木箱笼,它们沉甸甸的,仿佛承载着无数未了的心事。
一不小心,一个箱子滑落,里面的物件零散地撒落一地。
却无人顾得上理会,只留下一地的狼藉。
听着吵吵嚷嚷,福伯去前院询问情况。
李炎站在花园内,感受这雨水的落下,感受着怒放的花朵。
屋檐角落里,一只小花猫也感受到了这份异样,花瓣轻颤,像是在诉说着什么不甘与无奈。
十八年的命,凭什么啊?
李家的主厅内,气氛却是截然不同的一片肃穆。
李炎感觉自己的身体好多了,他想要去前院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
推开紧闭的红木门,门缝中透出的点点光亮。
客厅里,隐约可以听见,泄露出来的争执声,时而高亢,时而低沉,却始终掩盖不了那份深藏的情绪。
屋外的长廊上,一名侍女手捧着一封泛黄的信笺,她的眼神里满是错愕与震惊,仿佛那信中藏着什么难以启齿的秘密。
她脚步虚浮,似乎下一刻就要在这曲折的长廊中迷失方向。
看到李炎的出现,她快步走上来将之扶住,说道:“少爷,剑阁来人了,是柳亦青前辈。”
李炎疑惑道:“剑圣的弟弟?”
侍女说道:“少爷,柳亦青前辈,他,他……”
李炎抢过了信筏,拿出其中的书信,看到两个很大标题。
退婚。
许多年前,叶红鱼曾带着李炎在南晋游历。
剑圣柳白,希望她的女儿,能和李炎定一个娃娃亲。
毕竟当时的李炎,号称可以逆天改命,可以跳出此方世界的天算。
可是,谁能想到,李炎的命运,会变成这个样子。
十八岁的寿命,就会死。
而柳白却执意不打算退婚。
他坚信李云帆会回到人间,会改变这一切。
但剑圣的弟弟柳亦青不信。
剑阁其余的很多长老也不信。
就连柳白的女儿,号称小剑圣的柳冰灵,她也不信。
柳冰灵是小剑圣,是剑阁未来的希望。
那些长老,不希望柳冰灵的人生,有一个半死不活的伴侣。
所以,柳亦青来了,他登门退婚。
他已经做好了叶红鱼当面的局面。
在李家府邸的深处,一处幽静的院落里,一位身着华服的妇人独自站在窗前,她的目光穿过朦胧的雨幕,凝望着天际边的云层。
李云帆现身天圣国都。
柳亦青不远万里,前来退婚。
两件事情,凑在了一起。
李炎将信筏丢在地上,向着大门的方向靠拢。
“果然!”
手中的油纸伞轻轻滑落在地上。
他的眼中闪过一丝坚决,一丝哀愁,还有一抹难以言说的释然。
魔宗候选圣女,唐小棠,她的身后跟着一个年轻的身影,李云帆。
“父亲!”
经过魔宗血祭法的剥离。
在李炎的身上,的确有一半血脉,属于李云帆和叶红鱼的孩子。
这也是当初,他们认错的原因。
如果李云帆不是亲耳听到陆书雪的话,他估计也不会相信这个孩子只是一个替代品。
“李府挺热闹,这是发生了什么事情,让我也高兴一下。”唐小棠一副欣喜的模样,三步并做两步走进大门。
李云帆紧跟着进来。
柳亦青和福伯在内堂吵的不可开交。
围绕着李云帆现世,说了很多。
柳亦青一口咬死了,他就是要退婚,哪怕李云帆活过来,他也要退婚,那可是她的亲侄女,也是剑阁的未来,绝不能和一个快死的病秧子有什么关系。
然后,柳亦青和福伯,就看到归来的李云帆。
唐小棠说道:“说啊,你们怎么不说了,我觉得挺有趣的,即便李云帆现在真的活了,他又能怎么办?”
柳亦青目露震惊之色。
“这不可能,他怎么可能还活着,在道门的典籍上,走进天门的人,没有一个可以活着出来,他李云帆凭什么,凭什么!”
唐小棠拉了一把绳子,让李云帆前进两步,她不屑的说道:“怎么了,他现在的状态也和死了没什么区别,他身体里的气海雪山已经崩溃了,即便他恢复意识,也只是一个废人,柳亦青你怕什么,一个废人,难道也能威胁到你?”
福伯听了,不信的说道:“不会的,光明大神官算无遗策,绝不可能有遗漏,他能回来,就一定可以恢复。”
说着福伯直接跪在地上,高呼光明不灭,昊天永存。
可是,李云帆并没有响应。
就像是唐小棠说的那样,没有修为,即便是恢复了,也只能是阶下囚,倒不如装作一个呆子,还能多出来走走。
天下大局的变化太大了,哪怕李云帆暂时也没办法跟上潮流。
李炎站在门外,盯着李云帆的背影,他的脑海里回忆着,当初草原上初见的那一幕,这个男人给他的感觉无比的神秘。
“父亲?”
不到四年的寿命,无法踏上修行,被退婚……
他该怎么翻盘,该怎么逆天?
“我真的能,逆天么?”
许多年前,世上有传说,李炎是天生的逆天者,不在昊天的计算之内,可是李炎也发现了,他从小就容易受伤,容易倒霉……
昊天无法算计他,却总是喜欢给他使绊子,让李炎的人生走的格外艰难。
“连不看天赋的魔功都无法修行,我究竟该怎么办。”
“父亲,你真的是我父亲么?”
李云帆漠然的看了李炎一眼,眼神又重新恢复如初。
李炎感觉自己看花了眼,但好像并没有,他心底燃起了一丝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