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能否,压制昊天的意志。
这全凭天意了。
待下午时候,讲经首座破开阵法,从深坑里走出来,李云帆早已经离开。
歧山没有隐瞒,他将李云帆来到烂柯寺以后,做的所有事情都说了一遍,包括桑桑的身份。
极北之地,热海冰封,荒人南迁,永夜十五年前就已经开始!
天坑悬空寺消失后,永夜蔓延的速度,更快了。
也许几十年后,人间将会陷入真正的黑夜,大地也将会迎来彻底的冰封。
讲经首座一瞬间苍老了许多。
在永夜到来之前,佛门还能做什么?
歧山说道:“首座,这世上总还有更高的人,夫子,观主,他们的真实实力比李云帆更强,他们总不会看着这个世界,走向破灭。”
讲经首座抬头望向北方,说道:“既然莲生还活着,作为人间当世之佛,我自当去北方看看。”
岐山大师说道:“一路走好。”
瓦山上,只剩下了歧山和陆晨迦。
一老,一小,面面相觑。
初秋的北地,傍晚时分,天空的尽头,大雁排成一行划过,他们向南方飞去,宛如一道流光,照亮了辽阔的长空。
铁蹄踏破了黄金的落叶,战火在古老的城池边缘蔓延,城墙上的士兵身披战甲,手持长矛,目光坚定而冷酷,凝视着远方尘土飞扬的战场。
风火连天,烟雾袅袅,如同一幅泼墨山水,将壮丽与凄凉交织。
土阳城内,昔日繁华的市集如今只剩下一片荒凉,摊贩们拖着疲惫的身躯,带着他们的货物匆匆离场,只留下一个老妪,喊着匆忙的叫卖声回荡在空旷的街巷。
一家家店铺紧闭着大门,逃避着这场无情的战火。
书院的学子们,在见识了战场的残酷后,眼中都失去了最初的光芒。
对于战争来说,知命以下,都是蝼蚁。
洞玄境界的修士,在战场上,也只能算是一个厉害一点的士兵,根本无法发挥出应有的实力。
书院学子的光辉,在战场上并不能发挥有什么特殊效用。
天才少年王颖有些怀念长安城里勾栏听曲的生活,和同窗们一起吹嘘的日子。
如果战火,永远都不要燃起来,就好了。
作为临川的杰出人物,作为书院教习眼中的天才,他已经被架起来没有退路了。
他也应该站出来。
哪怕他只有,十六岁。
号角声划破长空,是军队集结的信号,王颖要再次出动了,他跟在那些赶往城墙的士兵背后。
书院教习,曹知风阳关的城楼上,入眼遍地都是密密麻麻的人影。
“他妈的,草原上的蛮子,是真的不怕死。”
一个匆忙的身影,跑过来,向着曹知风说道:“曹教习,书院二层楼的弟子,宁缺到了。”
曹知风脸上一喜,说道:“二层楼的弟子?这真的是太好了,让他快过来支援!”
副将面露难色,小声说道:“曹教习,不是这样的,宁缺并不是援军,他要前往草原,让我们相助。”
曹知风皱眉,说道:“去草原?宁缺疯了不成,整个土阳城都被围着,我们连后方都会时不时的失去联系,怎么可能让他去草原,难不成他要一路杀过去不成。”
副将说道:“他要给自己的小侍女瞧病。”
曹知风冷哼一声,说道:“荒唐,宁缺疯了,现在是战争,每天都不知道要死多少人,我们连土阳城都出不去,怎么帮他。”
就在这时候,宁缺走上了城墙。
“曹教习,还请帮我。”
曹知风转头看向宁缺,眼看着宁缺身上穿着铠甲,一副血煞气息,他一眼就看得出,宁缺来到土阳城,一定已经杀了不少敌人。
和寻常修行者杀人不一样,宁缺杀人,一定是刀刀致肉,唯有这样杀戮,才能养出宁缺身上的血煞气。
这种气息,曹知风只在一个人的身上见过,那就是夏侯。
要知道,夏侯可是大唐四国柱之一,真正的知命巅峰强者,他有这份实力是很正常的事情,而宁去呢?他只是刚考入书院,一个不起眼的小人物。
他凭什么有这么恐怖的气息。
曹知风脑海里不停的作斗争,他在考虑帮了宁缺之后,接下来该怎么镇守土阳城。
一旁的副将,已经等不下去了,面对宁缺的时候,一副谄媚的样子。
书院一直都是大唐的天。
书院二层楼的弟子,便是撑起这片天的撑天柱,他们的地位超脱于世俗。
若是能巴结上,便是大唐军中的嫡系。
毕竟,文官集团和武将集团,很多人都是从书院走出来,他们对书院有着特殊的感情。
副将只要出手帮了宁缺,甚至比立一个斩杀百人的战功,更为耀眼。
以后的升官路,也会更加的顺畅。
副将说道:“曹教习,我们已经守了这么多天,是时候该反击一波,让那些蛮人瞧瞧我们的实力,打一打他们的嚣张气焰。”
曹知风皱眉说道:“你可知道,一旦土阳城陷落,又要死多少人,才能重新夺回来?”
副将淡笑,说道:“不会的,曹教习,我们打的凶一些,把城里的那些玄甲骑兵拉出来,草原蛮子一定不敢反击。”
曹知风看向宁缺,说道:“你一定要去草原?”
宁缺点头说道:“是,我会冲在最前面拼杀,会尽可能的减少伤亡,扩大战果!”
曹知风看着宁缺坚定的眼神,最终还是叹了一口气,说道:“好吧,半个时辰后,我们走北门出击!”
躺在牛车里的桑桑,身上缠绕着一丝丝黑气,她听到马车外传来乌鸦的声音,透过窗户就能看到许多乌鸦盘旋在牛车的上空。
桑桑真的感觉自己很累,她想要一觉睡过去不管不顾。
可是宁缺告诉她,让她坚持,不要放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