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城,随着一声惊天的嘶吼传出,一头全身散发着火焰的红色巨兽冲天而起,它迎面直接向着临四十七巷,永夜伞遮蔽的地方冲去。
永夜伞的黑暗,朱雀的光明。
两者的力量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漫天的乌云被冲散。
金色的火焰,在临四十七巷的街道上燃烧。
地上原本冰封的尸体。
全部解冻,瞬间化为飞灰。
所有人受到了净化。
朱雀振翅,那些还没来得及逃离的御林军将士全部被焚烧殆尽。
桑桑颤颤巍巍的抬起头,看向朱雀的方向。
她的身体颤抖着。
她好冷。
眼前的大火鸟,就像是一个小太阳,非常的温暖。
桑桑感觉这只火鸟,非常的亲切。
她想要将朱雀抱在怀中。
桑桑隐约记得,她有一个朋友,也是一个大火球。
很温暖,照亮了一片天地。
朱雀好奇的打量着桑桑,时不时发出嘶呀的声音,似乎想要对着桑桑说些什么。
可惜,朱雀并不会说话。
宁缺的眼皮强撑着,怒道:“憨货,还不快滚!”
朱雀乃是由惊神阵衍生的灵物。
它听到了宁缺的回应,心中颇为喜悦,再次向着宁缺嘶呀了一声,似乎在回应着宁缺的话。
朱雀是由火焰构成的。
宁缺离的不远,却能感觉扑面而来的一股热浪,他感觉自己就要被烤熟了,身体里的经脉都有些不受控制的扭曲。
超高的热量,让桑桑的身体状况转好了。
原本处于爆发边缘的寒症,被强行压制。
宁缺并不知道。
他胸口的伤势,在高温的灼烧下,竟隐隐有愈合的趋势。
忘忧酒的作用,从来都不是逆天改命,或者破境。
它疗伤的效果是绝顶的。
宁缺身体里残留着未被炼化的忘忧酒,在朱雀之炎的面前燃烧起来。
忘忧酒本就是盗取惊神阵的力量。
所以朱雀看宁缺特别的亲切。
它忍不住放下戒心,向着宁缺靠近。
宁缺是肉体凡胎。
朱雀只是稍稍的靠近,宁缺便感觉无边的炙热,浑身上下都非常的痛苦。
“不!啊……”
气海雪山的深处。
一页天书灼烧起来,一股莫名圣洁的气息,从宁缺的身上传出来。
……
李慢慢忍不住震惊道:“天书,是天书!宁缺的身体里,怎么会封着天书的力量,李云帆难不成疯了么,他怎么能将天书给撕了。”
夫子恍然大悟,说道:“原来是这样,李云帆简直就是一个天才,他竟然懂得将天书的力量分解贮存,原来魔功,可以这样使用。”
李慢慢说道:“老师,这是什么意思?”
夫子说道:“天书明字卷,少了几页,想来是被李云帆夺走了,前番我书院大阵开启,李云帆竟真的来了书院,他在混乱中已经夺走了几页天书。”
“以天书为器,服务于人,当真是胆大的做法,我越发的看不清李云帆了。”
李慢慢说道:“老师,李云帆他会来么?”
夫子叹息一声,说道:“事情已经发展到了这个地步,李云帆应该不会出现了,宁缺的本命物,竟然是这个叫做桑桑的小侍女,而且在桑桑的身体之中,竟然会存储着这么多的昊天神辉。”
“不管她是否冥王之子,她的这具身体一定不简单,凭着长安城里的那些凡人,想要杀了这对主仆可没那么容易,除非黄杨或者讲经首座愿意出手。”
李慢慢说道:“黄杨大师这个人,我知道的,他一心都是为了大唐,要是让他出手,应该是没有可能,讲经首座好不容易走下悬空寺,他肯定不甘心重新被关起来。”
夫子说道:“长安城里的闹剧该告一段落了,慢慢,你去走一趟,将你的小师弟接回来。”
李慢慢拱手行礼,说道:“是,老师。”
临四十七巷。
宁缺感觉自己整个人都要炸开。
他身体里力量疯狂的膨胀,冲击着境界的瓶颈。
他原本只是洞玄初境。
在朱雀之炎的炙烤下,强行冲境。
激发了身体之中忘忧酒的力量和天书的力量。
一旁还有一把大黑伞,释放出一股极其阴寒的气息,导入宁缺的身体之中。
那是一种,炙热,寒冷,撕裂到了极致的痛苦。
宁缺感觉自己精神都要被撕裂。
他眼眸失去了光彩,如同被抽空了所有的希望和欢愉,内心只留下了痛苦如浓墨一般,笼罩着他的世界。
哪怕这样,宁缺依旧没有陷入魔道的混乱之中。
他的心头始终保留着一丝的清明。
一条街巷,一路逃亡的王景略,遇到一个穿着旧袄的中年书生,他的脚不受控制的停下了。
王景略不可思议的道:“五境之上!你,你难道是书院的大先生?”
李慢慢挤出一个笑,露出一个颇为无奈的表情,说道:“知命以下无敌的王景略,你怎么就看不清楚形势呢,昨夜之事,你若是没参与,该有多好。”
王景略被逼到了墙角,声音略带颤抖的说道:“大先生,要杀了我么?”
李慢慢说道:“你本有机会入书院,成为我的小师弟的,可你没有把握住机会。”
王景略攥紧拳头,倔强的说道:“我也曾想加入书院,可我并没有机会,在书院的门前,我只看到了一堵很高很高的墙,这堵墙将我拦在外面,我根本不能窥探书院真正的想法。”
“想必我王景略,从来都没入过大先生的眼,更是从来没有人告诉我,有机会选择和书院站在一条线,你们从来都没有给我过选择的权利。”
李慢慢说道:“你的天赋很好,比世俗的绝大部分人都好,比之道门、佛宗不可知之地的天才,也丝毫不弱,可你从未向书院低头。”
王景略忽然笑了起来,说道:“大先生,我该怎么低头,我只是一个区区王府供奉,我有什么资格向着书院低头,哪怕是我跪在书院的山道上,也决然不会有人理会我。”
李慢慢迈步向前,从王景略的身旁走过去,他并没有出手杀人,只是轻飘飘的留下一句话,说道:“王景略,我不会杀你,书院也不会对你下手,但你已经卷入了一场漩涡,凭现在的你,想要从漩涡之中活下来,这几乎不可能。”
“知命以下无敌,终究只是知命以下,不入知命,终为蝼蚁。”
王景略浑身无力的靠在墙上大口的喘息着,直到李慢慢走远了,他才喃喃说道:“可惜,入了知命,依旧是蝼蚁。”
李慢慢出手了,那么宁缺就不会死。
王景略此番逼得宁缺动用本命物,算是彻底和宁缺结仇。
凭着宁缺的性格,王景略很难活下来。
不仅如此。
佛宗、王府、甚至道门,所有的谋划,都在宁缺的身上。
王景略临阵退缩已经激怒了这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