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都想让我死是吧!”
“我偏偏不如你们的愿,我和桑桑一定会活下来。”
“没有人能阻拦我们活着。”
这个深夜仿佛过的异常缓慢,每一秒都在煎熬着宁缺的神经。
远处的脚步声仿佛是催命的阎王。
周围没有任何可以躲藏的地方。
一种绝望和无助笼罩心头,这对主仆,仿佛已经被命运所抛弃。
宁缺手中的刀因为砍人太多,已经卷了刃。
这一路逃亡,他换了不下十把武器。
宁缺已经记不清自己究竟杀了多少追兵,然而身后的黑衣人源源不断的汇聚着,不管他逃到了哪里,都会立刻被人发现。
偌大的长安城,所有人都是他们的敌人。
“少爷,我冷。”
桑桑的身上裹着一件大衣,她依旧感觉自己很冷。
明明是燥热的夏日,热浪滚滚的时节,天气无比的炎热。
桑桑的身上却有寒风刮过。
让她的呼吸在冰冷的空气中变得急促。
寒风像刀子一样割过她的脸颊,让她的眼泪不由自主的流了下来,她的小手被冻得几乎失去知觉,只能紧紧环着宁缺的脖子,试图从宁缺的身上找到温暖。
宁缺感觉自己是在背着一座冰山,他的脚步在地上留下了一串串寒冰痕迹,每走一步,都是一个寒冰脚印,他不知道自己该往哪里去,只是凭着本能地向着老笔斋,临四十七巷的方向走去。
可是,距离家越来越近,寒冷也越来越近。
路过一家打铁的小店,感到了一股热浪,宁缺本能的停下来,听着店内一锤又一锤的声音,显得格外的温暖。
犹豫了一瞬,感受到了在背上蜷缩的桑桑,宁缺最终还是决定走进去躲一躲。
店老板是一个光着膀子的和蔼老人。
谁能想到,在这无比燥热的夏日里,会有寒风从店外涌入,抬头便瞧见了宁缺主仆二人。
“客官,有什么需要么?”
宁缺抬头看了一眼老人,说道:“什么都不需要,我待会就走。”
老人有些错愕的点点头,他感觉自己看花了眼,因为他看到在宁缺踩过的地方,竟然隐隐留下了一个寒冰脚印。
这是炎热的夏季,人走路怎么可能留下冰脚印?即便是冬日里最寒冷的时候,也不可能发生这样的事情。
老人习惯性的拿起茶壶给宁缺和桑桑两人各自倒了一杯茶。
靠近主仆二人,他能感受到明显的寒意。
那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在夏日最燥热的时节里,被冬日里最寒冷的寒风吹得皮肤疼。
留下茶杯之后,老人感觉自己身体,从上到下凉了一截。
他隐隐有些恐惧,脚下步伐急促了一些,想要快速脱离宁缺和桑桑的范围。
为此,老人差点栽倒。
店里大约呆了有一刻钟的时间,店铺外的街道上,再次响起了靠近的脚步声。
仿佛就是阴魂不散。
不管躲到什么地方,都会被人找出来。
宁缺说道:“桑桑,你好些了么。”
桑桑苍白的面孔上艰难的挤出一个笑,说道:“少爷,我好多了。”
店里的老人,隐隐发觉有些不对劲,他的耳朵听到了外面密集的脚步,那是一种非常整齐,非常熟悉的脚步声音,那是大唐的军队。
在长安城里,被大批的军队围杀?
这主仆二人,究竟是什么身份。
老人下意识的将手放在了烧红的铁棍之上。
更何况,宁缺和桑桑看起来很可疑,身上有不少地方都染血了,而这些血迹明显不是他们自己的。
作为一名曾经的大唐军人,老人觉得自己有义务出手,帮外面的那些军人抓住宁缺,他这个人老了,但心却一直都在军中。
老人心中想,发财了,若是抓住这个敢在长安城放肆的亡命之徒,他一定会得到非常厚重的奖励。
就在老人即将有所行动的时候。
宁缺伸手压住了老人的肩膀,说道:“老人家,你最好不要轻举妄动!”
老人的身体一颤,说道:“你想怎么样?”
宁缺说道:“我们马上离开,不会影响你的生意。”
老人说道:“好,你们快走,我不会拦着你们。”
宁缺转身将桑桑背起,便向着店外走去。
握着烧红铁棍的老人,眼中闪过一抹厉色,心一横直接抄起火棍,向着宁缺位置砸过来。
走到门口的宁缺,叹息一声,闪身躲开了老人的袭击,将脚下的一柄短刃倒着踢了出去,老人甚至来不及喊出来,便被扎了一个透心凉,直接一头扎进了火炉。
“承了你的情,我本来不想杀你的,可你怎么就偏偏要找死呢!”
“既然你找死,那就怪不得我心狠手辣了。”
离开了打铁店铺后。
桑桑的身体隐隐有些好转,她身上的寒症突然就消失了。
背着桑桑的宁缺,感受到了桑桑的身体有所好转,脚下的步伐快了几分。
王景略走进打铁店。
他看到了地上烧红的铁棍,也看到了栽倒在火炉里的老人。
“这就是灾厄么?”
“今晚,究竟会死多少人?”
宁缺比想象中的更加的难以对付。
宁缺给王景略的威胁不亚于一个知命境界的修士,即便带着成百上千人围杀,他依旧感觉心里没底。
王景略忽然明白了书院的用意。
他们早就知道了宁缺不会轻易被抓住,所以默认了今夜的事情。
就像是叶红鱼挑战君陌一样。
宁缺被追杀。
一样是为了引出李云帆的手段。
桑桑是李云帆的徒弟,早已经不是秘密。
王景略不明白。
为什么,李云帆的徒弟会是冥王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