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行者之间有着资质的区分,资质不同喝酒的效果也不同,王景略,隆庆这一类人,他们喝了忘忧酒,对身体的影响相对较小,可承受力也相对较大。
比如说,王景略喝了两杯忘忧酒,身体并没有受到丝毫的影响。
陈平安他的天赋虽然也很好。
按理说,喝少量的忘忧酒不会有问题。
但他在书院聚会的宴会上,喝了第三杯忘忧酒,身体还是出了问题。
他入魔了。
这并不是传统意义上的普通入魔。
和魔宗功法的关系并不大。
这是一种强制性的入魔。
他会不停的吸收天地元气入体。
陆书雪的资质不错,也仅限于不错,她本就已经入魔了,且受到了魔宗功法的影响,心性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如果在这种情况下,再喝忘忧酒破境。
她可能会受魔功反噬,陷入更深层次的魔欲之中。
陆书雪和李云帆的关系。
还是要从大河国开始。
李云帆第一次游历天下,第一站便是大河国,那时候的李云帆只是一个初出茅庐的小子,虽然他少年老成,他受到了一些人的小觑。
大河国的国师区区洞玄之境,不将李云帆放在眼中,不仅不合作,还想要羞辱李云帆。
这是一件很可笑的事情。
一个洞玄境界的修士,羞辱一个已经踏入知命的道门掌权神官。
这一切都当时的裁决神官,布下的一个圈套。
不管李云帆做出什么。
都不可能让这位国师感到满意。
他出师的第一站,就镇压一个国师,这对于光明殿收拢权力,是一个巨大的阻挠。
后面游历其他地方,那些神官,长老又岂会听他的。
不镇压也不行,会削弱李云帆的权威。
对于李云帆传教有很大的影响。
陆书雪站了出来,解了李云帆的围。
没有任何理由。
陆书雪出手帮助了李云帆,没有收任何的回报。
这也是为什么,当初在北山道上,李云帆不忍心杀死陆书雪的理由。
陆书雪虽是青楼女子。
却是第一个,对李云帆雪中送炭的人。
世人都觉得,李云帆是一个完美的人,精于算计,通晓阴阳五行。
实际上,李云帆也只是一个普通人。
陆书雪被拒绝,再也无法维持妖媚的姿态,她的心跳一乱,对上了李云帆的目光,心里像是被人掐了一把,又酸又疼,眼泪涌了出来,她抬手飞快的抹去。
她太累了。
混迹在魔教,真的太累了。
随着她掌握的权力越来越多,盯着她的人也越来越多。
她已经失去了自由。
成为了魔宗的圣女,成为了魔宗的傀儡。
在这个世界上。
没有人可以改变李云帆的想法。
陆书雪咬了咬唇,委屈且语气稍显坚定的说道:“我需要一杯忘忧酒,李云帆,你欠我的。”
李云帆一怔。
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他从怀中拿出一杯忘忧酒,递了过去。
“固守本心。”
“我希望,你的选择是对的。”
陆书雪生活在魔窟。
她接触的所有人,都是修行了魔宗功法的人。
她必须变得足够强,才能左右自己的命运。
“李云帆,谢谢你。”
陆书雪仿佛害怕李云帆反悔,她伸手夺过忘忧酒,一饮而尽。
她没想到,她竟真的让李云帆,做出了改变,而不是被一巴掌拍死。
毕竟,李云帆是光明大神官。
而陆书雪,是魔宗圣女。
他们两者,天生就是对头。
从陆书雪入魔开始,他们之间就再也没有关系了。
她的身体微微颤抖。
温热的忘忧酒,进入喉咙,进入腹部,陆书雪感觉自己的身体里充斥着一股奇妙的力量,气海雪山的窍穴发生松动,她感觉自己修为瓶颈要突破了。
她看到了一丝五境之上的天地规则。
她身体里的天魔世界,疯狂的壮大。
一杯酒,便踏入了知命中境。
“不愧是,仙家珍酿。”
“效果真的是太好了。”
“谢谢你,李云帆。”
“从此,我们两不相欠。”
大河国的时候,李云帆劫走了莫山山,导致陆书雪被王书圣追杀,绝境之中找到了密道,她修行了魔宗功法,入了魔教,成为了人人喊打的魔修。
从大河国地下势力的王者,成为了地下的老鼠。
虽然陆书雪原本的时间线里,她也会被王书圣清算,但这件事情毕竟没有发生。
没有发生的事情,便不能安在陆书雪的身上。
从表面看,就是李云帆坑了陆书雪。
这也是为什么,在北山道上,陆书雪会对李云帆生出那么多的恨意。
而今,扯平了。
李云帆万般无奈,也无法为陆书雪做出选择。
一股魔气。
不受控制的从陆书雪的身上释放出来。
她的眼睛渐渐的变红。
恐怖的天地元气弥漫全身。
将陆书雪整个人包裹起来,让她变得如魔鬼一般。
魔功的后遗症。
就像是许多入魔后,陷入疯癫的人。
陆书雪,并不适合修炼魔功。
她的心性,太容易受到影响。
她也不适合修炼佛法。
所以她一直以来无法压制心中的魔念。
李云帆转身离开。
因为夫子已经回到了书院,无法在同一个地点停留太长时间。
陆书雪身上的魔气,一定会引起夫子的注意。
但只要李云帆不在这里。
夫子便不会来到长安城。
因为这个时期的夫子,他也在怀疑一些什么。
桑桑去了后山。
一道身影在黑暗中行走,是一种既孤独,又充满不确定的体验,四周的寂静和无边界的阴影,让人感到一种莫名的压迫感。
夜,要来了。
但正是这样的环境中,人的其他感官会变得更加敏锐,听觉捕捉到微弱的风声,触觉感知到空气中细微的变化,甚至嗅觉也能捕捉到远处飘来的淡淡香气。
桑桑的脚冰凉无比。
宁缺将桑桑的脚抱在怀中,他的眉头紧紧的皱着。
在黑暗中行走。
人们往往会更加依赖自己的知觉和内在的力量。
每一次呼吸,每一次心跳,都成为了前进的节奏。
宁缺一直在向前走。
他不停的走,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为什么要在这里走,但他就是这样不停的走,一直走下去。
这样的旅途中,宁缺看不到任何其他人,他也找不到任何的出路。
后山之巅。
夫子看向长安城,又看向书院后山抱着桑桑脚的宁缺。
“夜,距离我太近了。”
“我的大限,就快要到了。”
夫子知道自己快要死了。
但他不知道。
在这个世界上,究竟是有什么样的存在,能杀死他。
昊天又或者是冥王,已经来到了人间么?
“宁缺,你一定要成功。”
夫子无法探究这个世界的真相。
只要他看到了。
就距离死亡不远了。
就像是昔年的柯浩然。
夫子觉得,宁缺是一个特别的人,如果是宁缺的话,他一定能看清楚这个世界的真相。
“明者,日月也,日月轮回,生生不息,自然之理,谓之道,道衍法,法入末时,月现……”
日月者,明也。
月,究竟是什么。
夫子想要知道,能和太阳相对应的“月”,究竟是什么。
夫子轻轻的翻开天书,他眯起眼睛仔细的看着。
书中记载的内容,千年如一日,没有发生过任何变化。
天书对于夫子来说。
也只是一本普通的书籍。
甚至不如普通的书籍。
“李云帆,你究竟是一个什么东西?”
“天启元年的那条龙,究竟是什么样的存在。”
“我已经快要死了。”
“你为什么,不敢站在我面前。”
“你又为什么,觉得我一定会杀死你。”
“你不是冥王之子,更不是光明之子,你也不是道门的老顽固……”
“你究竟想要什么!”
“是覆灭大唐,还是将大唐推上一个新的高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