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八点。”蟹锅笑了笑。

“啊？”长空惊讶地张大了嘴巴，“怎么不喊我？”

“我看那你那么困，不忍心喊你。”

“我做了一个梦，梦到了黄金。可是……”长空欲言又止。

“梦到黄金是好事，说明我们出海一定有收获。”蟹锅很乐观。

长空感觉到船在微微摇晃，从船上起来了，说：“船开了吗？”

“对，沙皮子在开船——给你留了一碗海鲜面、一块六横糖糕，快去吃。”蟹锅一边说，一边给我拿来了毛巾，催我快去洗脸。

一会儿后，长空去小餐室吃了早餐，刚要收拾碗筷，蟹锅就来了。

长空看见他把一个暗红色的木盒子放到了桌上，木盒子的四角镶着铁皮，上面挂着一枚小铜锁。他感觉木盒子虽老旧，却很神秘。蟹锅拿了一把小钥匙，打开了木盒子。看到里面的一本书、一张图，长空紧揪着的心一下子松开了。

长空拿过这本书看了看，好像是光绪年间的刻本，纸张很破旧，有些地方还有虫蛀的小孔洞。这本书很薄，三十多页，全用古文写的。好在他精通古文，没用十分钟就看完了。那张图标明了黄金岛的位置，就在印度洋中部的某个小岛上。他仔细观察，发现这张地图有些问题，于是拿使用手机上某APP的识万物功能对着地图一扫，结果出现了令人哭笑不得的事情。这个APP说这张古地图使用AI合成的。

他把他的发现告诉了蟹锅，蟹锅的脸色突然变成灰黄，双唇在颤抖。

长空说想听他讲讲在地摊上买古书、地图的全部经过。蟹锅克制住了情绪，开始了他的讲述……

老头是北京人。他儿子二十岁时不学好，跟人打架被人砍死了。他的妻子性格古怪，见儿子没了，精神上也有些问题了，有一天突然消失了。没有人知道她去了哪里。老头一个人过了很多年。在20世纪九十年代末的下岗潮中，老头也失业了。为了生活，干过拉煤、卖菜、扛大包等等杂事，仅仅解决温饱。一次，在搬运的过程中，由于用力过猛，他闪了腰，吃了半年的中药才恢复过来。他知道这碗苦力饭是吃不成了。一天，他到潘家园旧货市场看到很多人在摆地摊，心里瞬间有了主意。

他出点小钱，也占了一个摊位，专门卖旧书。上午卖书，下午骑着脚踏三轮车去老北京的胡同里收书，碰到古旧瓷器，卖家开价不高的话，也会买几个。那次有个卖家是一个老婆婆，拿出了一个木盒子，木盒里有一本古书、一张图，问他开什么价。他瞟了一眼，认为是宝，拿出一百元买下了。老婆婆觉得家里的朽木盒子都可以换钱，高兴极了。她哪里会去看里面是什么？半年后，邻居家失火，烧了他家的矮房子。他本想去找邻居扯皮，谁料邻居已经死在了火中。

一辈子已经够苦了，又摊上这档事，叫人怎么活啊？

没地方住，他就在大树下过了一夜。第二天，他骑着脚踏三轮车往大兴区方向去了。在大兴区，他走街串巷收购旧书，有空就去学校附近摆摊。赚不到什么大钱，解决一日三餐还是绰绰有余的。带了一个月左右，他又去霸州。在霸州待了一个月，又去任丘……一直南下，直到他来到浙江舟山。他租了一个小房子住了下来，还买了锅碗瓢盆，每日自己做饭。房子前面是店面，摆着书柜，书柜里有很多旧书，大部分是他在宁波收购的。

蟹锅平常出海也会买几本书看看，借以打发枯寂的时光。一来二去，两人就混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