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入半酣,菜过五味,我正举着酒杯各桌敬酒,突然,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从外面跑进大厅,远远地向我招手。
我赶忙走过去。
他手里拿着一个红包,问我:“你是许小山吗?”
我点点头,感觉这小鬼头很可爱:“我是啊!”
“这是送你的礼物!”说着,他将红包塞在我手里。
我还以为是哪家带来的孩子呢,笑着问他:“你爸妈是谁啊?”
他扭头跑掉了。
我以为红包里是礼金,迟疑片刻,打开一看,目瞪口呆:我和王洁的裸照!赤身裸体,不忍直视。
再寻那小孩,已不见了身影。
我赶忙把红包卷巴卷巴,塞入裤兜,不动声色走回桌前。
梦蝶走过来:“谁啊?”
我说:“那谁……一个……一个初中同学,听到消息了,送了份子钱过来。”
“人呢?”
“他没来,他让他儿子来的!”
“他儿子呢?”
“跑了,这小兔崽子!”
“多少钱啊?”
“呃……二百。”
梦蝶夹着我的胳膊,笑着说:“你快去管管你那些大学同学吧,他们太过分了,非让我唱《枉凝眉》,说你在大学时告诉他们,我是红学家!”
我大笑:“你本来就是啊!”
“讨厌!”
九年恋爱长跑,一朝喜结连理。
可我心里并不踏实,“四大天王”就像不定时的炸弹,时时要挟我,处处敲打我。
赵国忠局长和高天雷队长也来了,他们频频向我父母敬酒,以表达领导对下属的关怀。
我无言以对,我大概要习惯这种虚情假意、笑里藏刀。
新房根本没装修,没钱装,我和梦蝶暂时和我爸妈住在南环四合院里,不过也够住,宽敞明亮,我爸妈睡西屋,我和梦蝶睡东屋。
忙活一天了,迎来送往,爸爸妈妈累坏了,躺下就着了。
我和梦蝶在客厅数着份子钱,梦蝶高兴地说:“哇——一万零八百!老公,我从来没见过这么多钱!”
我笑着说:“这都是债,以后咱还得还人家呢。”
“我不管!反正现在咱手里宽松了,过几天,你跟爸妈说,咱们去旅游,好好度个蜜月!顺便在大城市看看工作机会!”
我说:“好——听你的!”
梦蝶捧着我的脸,动情地说:“老公,我们终于结婚了!”
我感慨万千:“是啊,九年前,在高一时,我就幻想过这个情景,无数次魂牵梦萦,一朝美梦成真!”
“我争取给你老许家生个大胖小子!”
我大笑:“男女都一样,爸爸妈妈不在乎这个,我更不在乎!”
“可我还是想生男孩,女孩太脆弱了,容易受伤害。”
“随你,随你,你说生什么就生什么。”
梦蝶眨眨眼:“我今天,怎么一点都不困呢?是不是兴奋过头了?”
我大笑:“第一次结婚,都兴奋!”
梦蝶一惊:“你什么意思啊?你还想有第二次啊?”
我他妈嘴又秃噜了,忙说:“第二次,是下辈子!下辈子,我还还娶你!”
梦蝶咯咯大笑。
我有点愧疚:“宝儿,别人都举行那么盛大的婚礼,又是婚纱,又是司仪,又是鲜花,又是掌声,敲锣打鼓,鞭炮齐鸣,你连婚纱都没穿,是不是太对不起你了?”
梦蝶笑道:“我才不在乎呢!以后等我们日子宽裕了,你再给我补一套婚纱照!”
我说:“一定!一定!”思忖片刻,我说,“宝儿,我想献给你一份礼物!”
她一愣:“什么?”
我拉着她的手从客厅里走出来,站在院子中。
已是半夜12点,月亮特亮,照得宛若白昼。
“干吗呀?”她眨着眼睛问。
我郑重地说:“老婆,你老公我自幼习武,这么多年,你还从来没看过我整整齐齐地打过一套拳,今天,我把平生所学,完完整整展现给你,算是十七年习武历程的总结,也是对咱们俩过往青春的祭奠!”
她拍拍手:“好啊!”
我站稳身形,屏气凝神,突然起势,五行拳、十二形拳、八极小架,接连打出来。
致青春,致功夫,致二十五年光怪陆离的人生。
梦蝶就是个菩萨,包容了我一切,我就像接受菩萨的检验,一丝不苟,有板有眼。
丹田一较混元气,舌尖一顶上牙膛。
拳,一出如钩回似杆!
腿,顶胯上劲儿稳如磐!
叫,擤气顿挫雷震天!
收,百转回折一念间!
攻,雷火相击巽风变!
守,三盘落势固丹田!
身如游龙手似剑,腿若长枪肘劈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