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实说碎羽并没有在此住宿的打算,他宁愿露宿街头也不愿住在酒楼,这给他一种恐慌及不安全感,让他很不安。但,他要睡哪?
此时好吃好喝的无酒对着这些丰盛酒肆也不禁咂嘴,“这大半夜的吃些油腻之食再喝些酒,真的好么?”很明显,有心者不难判断出这句话是为碎羽说的。于是他去端那盘红烧肉,店小二正巧端了几盘素菜赶到,无酒招呼了一下递上红烧肉咧了咧嘴,“喏,给那桌五位客人送去,俺们这里吃不惯。”言罢,又潇洒的抖了抖衣袖,伸手去拿刚送来的木耳和一些毛豆。
碎羽面无表情,自顾自的夹着毛豆和花生米,看似事不关己,其实心里也是五味杂陈。
蔷花每至空闲时分还会挤出合计账单的时间偷瞄上碎羽几眼,虽然只是那欣长的背影。而碰巧无意间与无酒四目相对,两者也会心照不宣的会心一笑,无需多言,都懂。
通过这种“眉目传信”的眼神交流方式让蔷花也有几分把握能将碎羽留下暂住一晚,然后以端茶倒水呃不,端洗脚水进他房间,然后……
无酒抿了一口南阳曲,然后定眼瞅着碎羽正色道:“如何?想好了么?”
碎羽继续他的细嚼慢咽,没有吱声。于是,无酒便选择走套路。
“那好,既然你决定不了,那就让老板们决定好了。咱也酒足饭饱了,待会儿我数三二一,咱一同离去谁也不顾,如若蔷花姑娘或店老板叫上咱们,有挽留之意或说辞,那在下就当你也同意了,如何?”
良久。
“嗯。”这种细而可闻的声音就像一只苍蝇从无酒耳畔飘过……
无酒向蔷花挤眼挑眉,传递一种胜利在望、大功告成的那种无比笃信且坚定的眼神。蔷花也感到一种莫名的紧张。
茶余饭后,一波又一波的客人从韶醁酒楼蹒蹒跚跚地离去,一楼的,二楼的,满街的酒汉。不知是谁将友人错当成了老婆试图伸嘴亲热,又不知是谁被当众绊了一跤,引得无数欢笑与嬉闹。酒汉满街跑,妻儿满街找……
这些客人离去时蔷花皆惯口喊上几声:“喝足了您?慢走……”之类的送辞。这让靠在窗前的碎羽很是在乎。无酒没有猜错。这些客人都是有家有房的人,没必要在此住宿,蔷花姑娘也没必要出口挽留。
不过碎羽会怎么想呢?是有些许遗憾还是几多欣慰?
桌上八个空盘和三盆汤碗几乎是被无酒给扫空的。他打了个响嗝,若有穿云裂石之势!窗外的两只商龙霍然惊醒,以为是同伴的呼唤……
蔷花咬着下嘴唇强忍着笑,她看着无酒,这正是无酒为吸引她的注意力而有失形象的一种舍己为人的活动。于是,通过短暂的眼神交流,又见蔷花姑娘似懂非懂的点点头才知道这一切都是徒劳。
本来就是徒劳,这一点无酒很是清楚,不过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