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她似乎没有理解我说的话的意思,我的话音落下了,她除了慌张地把我直视着的她的脸,扭到了另一边,竟然许久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和我玩心理,她还显得稚嫩!
我也不去看她,慢慢地提起猫后颈的皮,把它悬空的拉起,雪白的皮毛在灯光下晃出一层迷眼的光晕。
可惜,我没有任何心情欣赏,人命在我眼里尚不值得,何况是只猫!
我随手一动,那猫一声凄厉叫声,像是要穿透整幢房子,直刺夜幕深处一般,我能感觉得到我身后绑着的人,瞬间脸便没了血色。
随着沾着鲜红颜色的猫尾巴掉在地板上的声音,她惊恐失措地惨叫了一声,眼睛直勾勾地盯向了我。
那只屁股处早被血染红的波斯猫在我的手里拼命的挣扎,四踢毛蹬着,似要挣脱被突然割断尾巴的疼痛,也似要摆脱我对它的身体乃至于生命的牵制。
只是,被我盯上的人,都没有一个能活着从我手里逃出去的,更何况它还只是一只猫。
我抓住它后颈的手,就像钳子死死盯住了它,任由它疯狂,而我,我才没有心情看它绝望的狂舞,我的眼神缓缓地瞟在沙发里坐着的那个被我绑着的女人。
“你——”
她想要说的话,最终还是吞回了两片苍白的唇里,如我所料一般,要想撬开她的嘴,还真得废一点力气!
我挥舞着练带般的手臂,黑色的衣袖舞在那猫的身上时,雪白的皮毛随着又一声凄厉的叫,被我生生的拽了下来,我想她一辈子可能都没见过没有毛皮的血红色的猫吧!
我信手一抖,那只还未死、残喘着半口气的剥皮之猫,擦着她的头顶飞过,撞在了大衣镜上,溅出一下子的血,有少数的几滴落在了她的身上,她脸如土色,泪已经流了满脸,猪一般的大声嚎叫出来,“他在三楼的婴儿时里,摇篮里的婴儿时她的孩子!”
我听了她的话,很不满地摇了摇头,直到现在,我才觉出这个女人比我想的更有心计也更加残忍一些,所有关于她的怀疑我也就更加确定了。
静悠的被绑架、静悠被调包的孩子、或许还有静悠的死,一定都与她有着必然的关系。
“我知道你好像也有个儿子,今年有几岁了,你觉得他有没有可能看到明天的太阳?”
我说话的语气很平和,似乎话里所言及的那些残忍都与我无关,就像和一个许久未见的朋友打着招呼、闲聊家常一样。
可她的脸色却在我问出这句话后,变得死灰一般,眼睛都要从她的眼眶里瞪出来,嘴唇也恨得咬出了血!
好,很好,很正常的反应!
——我喜欢!
“别让我再重复一遍我的问题,说!”
我后面的这句话可远远没有前面的温和,如一个侩子手临刑前喊的那声断头曲一样的寒冷,也像是从地狱深处翻转出来的恶魔才有声色俱厉,可怖之极。
“那个野种被换走了,扔在了医院外面的垃圾堆里!”
我冰冷的话音才落,她哭着嚎出这句话,然后整个人吓得缩成一团,抑制不住地开始哆嗦起来。
可我,我却如坠冰潭,大脑一片凌乱,结果明明就是如我所预料的一样,可为什么……为什么我还是有些接受不了呢!
静悠的孩子本应该含着金汤匙偎在温暖的摇篮里,任万千宠爱集一身的,可现在,竟然……只是因为一个人的私欲,而从九天之上坠下十八层地狱,一个弃儿是什么样的命运,我比谁都清楚!
我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走到现在这个没法回头的地步的!
寒冷从脊椎根部直冲大脑,泛在全身所有细胞里,我一下子无力地跌坐在藤椅里了。
对面的那个女人,也看到了我此时的神态,似乎预感到了什么,慌乱地开始胡言乱语起来,说着静悠是如何死的,解释着那与她完全没有关系,她从来没想害死过人,她只是想为她和她的孩子在这个家里争到一席之地……
“别人都体谅着萧静悠的命苦,为她不停的惋惜,可为什么就没有人这么体会我的命苦,难道这都是我的错吗?我爱温智洋这有什么错,我给他的孩子他为什么都不看一眼,都是一样的儿子,我的孩子又有什么错啊……”
她的话我越听越模糊,这与我没有任何意义可言,我抓她来就是想知道静悠的孩子在哪里,我要的只是一个答案,我要为这个答案而寻一个活下去,寻一个补偿静悠的理由,我不想有一天奈何桥头,看到在那里等我的她,我会羞愧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甚至连牵她手的勇气都没有……
幸好,上天还是给了我一个机会的,静悠的孩子,我决不能让他像我一样,我要给他静悠想给他的东西,就如静悠还活着,不曾死去一样。
第三十三章 久长之莫天道
“红酥手,黄螣酒,满城春色宫墙柳;东风恶,欢情薄,一情愁绪,几年离索,错,错,错。春如旧,人空瘦,泪痕红浥鲛绡透;桃花落,闲池阁,山盟虽在,锦书难托,莫,莫,莫。”
又一次来到静悠的墓前,是元宵佳节十五圆月的好日子,我是向她来做短暂的告别的。
我不喜欢冰冷的水泥和黄土堆积起来的这块土包,它怎么能埋葬静悠如花的笑颜和我们曾经一起走过的日子呢!
世间残忍的事太多太多,我哪一样都可以平心接受,我宁愿那堆土包里的人是我,却不希望那是我心爱的静悠。
刀割一样的感觉,痛彻心扉,我想我以后都不会再来这里了,若有下一次,若有再相见的日子,那不在天堂,便是我在地狱里遥望,总之不会是这里了。
我的手指忧伤地在琴弦上走来走去,仿佛酒后醉在冷雨中无家可归的人,那首《凤求凰》久弹却不成调,试了一夜,竟然一次都没有从头到尾弹下来,最后,我无奈地把琴抱在了怀里。
那把琴,是我和静悠在法国凭着这曲《凤求凰》赢回来的,在美国的乡间别墅里,听了静悠的那句“还君明珠双泪垂”,我便把它扔在了不知明的角落里,没想到静悠竟会又把捡了回来,还修换了一根弦,我和她本应是“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可为什么到结果却是她-----“年少抛人容易去”,而我,空余“相思无尽处”呢!
曲,并不是什么时候都能弹的得心应手的,听曲合曲的人不在了,这首《凤求凰》弹得又有什么意思呢!——“不得於飞兮,使我沦亡!”
那一晚,我没杀那个女人,我一生杀的人太多了,倒也不在乎多她一个,我不是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