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亮听着,不知怎么的,仿佛这句话很有压力,他忍不住站起来,在病房里走了一圈。再坐下来时,程亮表情有些严肃:“据说,这桩案子,很gān净。”
“什么意思?”
“警方去庄雨丰家调查,发现书桌、文件、电脑都gāngān净净,庄雨丰什么都没有留下。”
席向晚听着,沉默了一会儿。
她听懂了程亮的意思:“太gān净,本身就是一种不合理,是不是?”
程亮比划了一下自己:“就拿我来说,如果我发生了意外,警方去我家查,一定会发现我电脑里单身狗专用的不可描述的片子、垃圾桶里的外卖订单、书桌上的工作和学习笔记,还有其他更多反应一个人在这栋屋子里存在过的痕迹。一个人活着,就不可能什么都不留下,你说是不是?”
席向晚目不转睛地盯着他。
程亮有些羞涩:“我说得有道理你也不用这么盯着我看吧?”
“你电脑里还有不可描述的那种片子?”
“……”
程亮一脸黑线:“我就打个比方,你就关注这?”
席向晚笑了笑,拉回了视线。
程亮忽然被她那种皮笑肉不笑的笑法弄得浑身不适,仿佛被人看透了灵魂。从前的席向晚绝不会有这样的笑,这是唐辰睿擅长的表情。
他咳了一声,收回神:“对了,我还想到了,还可以从一个方面查。庄雨丰那天最后有没有跟你聊什么?比如可疑的一些话题。”
“没有。”
席向晚得了警方许可,去了一趟庄雨丰家,收拾遗物。
市中心huáng金地段,复式jīng装,高层夜景,一览无遗,是庄雨丰的品味。她终于靠自己得到了她想要的生活,代价是将自己也牺牲了进去。
庄雨丰的遗物很少,诺大一个家,甚少烟火气。只有书房的书桌上并排放着两台电脑,书柜里装满书,立了整整一面墙,让后来人明白庄雨丰在家的时间大部分都耗在这里了。席向晚摸了摸书架,映入眼帘的大多数是法律、人文、公司、管理方面的专业书籍,庄雨丰近乎苛刻的严格纪律在这面书柜上也一览无遗,所有书籍皆按类型、名字缩写排列,如同士兵,在庄雨丰手下列出了严肃工整的队列。
书桌里放着一本文件,记录着这两年庄雨丰去美国治疗左手的医院记录,还有一本日记。这几乎就是一本左手恢复日记,日记主人展现的坚韧和顽qiáng足以令每一个翻开的人动容。
“某年某月某日,第X次做复健,伤口拉伤,暂休,天不遂人愿;某年某月某日,第Y次做复健,医生嘱咐做两小时,两小时不够,申请了翻倍qiáng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