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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我猛然一回头,一句“妈”还没叫出口,凌厉的耳光便打在了脸上,接着嘴角尝到一丝甜腥。
记忆里,妈妈是一个极温柔和善的一个女人,打人这种事,近二十年我还是头一次见妈妈这样做,偏偏就打在了我身上。
“妈……”
“你别叫我妈,我没你这么不知廉耻的女儿!”
妈妈从来温良谦和,清雅有度,即使是生气也没有失去理智,她利落的一巴掌之后冷冷看着我,没有歇斯底里,凛冽的神情中却透出满满的失望与痛心。
这更加让我无措。
“妈,我没有……”
我声音几乎哽咽,在妈妈面前围着围巾带着墨镜的样子让我尴尬羞愧,我却没法摘下来,我不想让她看到我现在的样子,一身伪装,满心憔悴。
“你没有,那个人说你获得了奖学金,签进了大公司所以有钱替家里还债,替你爸治病,可事实呢,你连学都不上了,去给人家当……”
说到这儿,话音戛然而止,妈妈痛心的抿紧唇线,那几个字,她甚至不屑说出口。
“我就当没你这个女儿,这些优越的条件我也享受不起,现在我就去办出院手续,我们回下苑……”
“妈,不要爸还要治病,我真的没有,我不是……”
我焦急的拉住妈妈的左臂,下苑那个小小的县级市保持着最原始美丽的山水风光,开发程度极低,回到那儿爸爸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然而我的手却被极其厌恶的甩开。
“你放开!你看看你这个样子!来看你爸都像个贼一样见不得光!你爸活过来就不会被你再气死了吗?!”
妈妈语气终于急促起来,尽管极力压制还是抑制不了嘴唇的颤动和因为情绪激动而带上的急喘。
“妈……”我呆立在原地,嘴唇动了动,声音几乎没有送出喉咙,妈妈手抚了抚起伏的胸口,决绝的将我关在门外。
我靠在墙上,颓然低头,平心而论,我妈是一个讲理的人,同样是一个有精神洁癖的人,我自认没做过什么龌龊事,但那些模糊不清的事实,我又有什么立场理直气壮的为自己辩护?
我到底哪里做错了,为什么我要沦落到这个地步,为什么在我最难过,最需要安慰的时候,我最亲的人,也不愿意再跟我说话了……
“莫小姐,我的错,居然没发现被人跟踪了。”
“……”是么。
我无力的摇了摇头,早该想到楚悦然不会放过我,可她一旦张开口袋,我还是傻乎乎的往里钻。
“莫离。”
短暂的忙音后听到纪梁如弦乐四重奏般低沉的声音,我的眼泪竟是忍不住倾泻了,被挚友陷害,被至亲误解,挚爱不复相见,手机另一端那个不久前还被我气的不轻的人,竟成了我唯一的依靠与寄托。
“怎么办……”
“等我。”
半小时后,纪梁出现在了停车场,原
本我还在犹豫要怎么面对他,可他直接就拉起我的手,径直走向了病房,我看向他拉着我的手微愣,但还是跟上了他的步伐。
“纪梁,我应……”
我正要问一下纪梁打算如何解决这件事,没想到刚下电梯,就碰到了我妈拿着一摞单据准备出门。
我下意识往后缩了一下脚,这点小动作自然没逃过纪梁和我妈的法眼。
“别怕。”
纪梁握着我的手紧了一下,似乎是想传递一些力量给我,我抬眸,对上的是他前所未有的温柔目光。
他明明昨天还在生我的气不是吗?
“宋阿姨,您好,我是纪梁。”
走近,纪梁微微颔首,不卑不亢的伸出右手,我妈当了二十年高中教师,读书人的气节和修养不逊于任何人,右手短暂的交握,略带讽刺的缓缓开口。
“纪先生真是手眼通天,让我这直系亲属都做不了丈夫出院的主。”
“宋阿姨可能误会了什么,有些事,我觉得我们有必要好好聊聊。”
我妈看了看我,又看了看纪梁,打开了病房门。进门之后,我坐到了我妈身边,她摸了一摸我枯瘦的手背,总算没有像之前那样以我为耻。
“纪先生为我们家还钱又换医院,我感激不尽,不过我宋忆再怎么潦倒也不会卖女儿,你的钱我会还……”
“妈……”
“你闭嘴。”
“纪先生,这是欠条。”
说话的工夫,我妈欠条都写好了,一千零十六万,连住院费都算了进去。
纪梁接过垂眸看了一眼,接着放在了桌子上,主动递上拿在手里的文件夹。
“阿姨您误会了,莫离跟我签的只是为期一年的劳务合同,不是卖身契,您过目。”
文件夹打开,翻到最后,我微微一愣,这份合同明明不是我签的那份,可文末的甲方签字处赫然就是我的名字,而且笔迹足以以假乱真,别说是我妈,连我自己都分辨不出来。
“你为什么要帮我们?”
合上文件我妈仍是充满戒备。
“一来,我欣赏莫离的才华,二来,我喜欢她,出于哪方面,都足够让我做这些。”